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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迟迟未回朝,就连君展也未有消息送来,新月觉得自己就像入了循环不休的噩梦般。渐渐的,从边塞传来些许谣言,到了帝都愈演愈烈,百姓都有意无意地避开祁府。直到祁府人出外市时,才从中探听出一二。原来塞外兵败一事事有蹊跷,当日靖王与祁司马兵分两路,本来驻守桐城的祁军,与敌军僵持数日不下,本就耗损极大,然据闻北廷释出善意,有意招揽祁司马,祁丞向来忠君爱国,手握重权,没人相信他会谋逆。然,他却于那日开启城门,迎北廷军入关。是以城中北廷人顺起,齐力屠城。
“不可能”新月听到此事时,甚觉荒谬,满室的悲伤却让她提不起力量反驳。她拍了拍祁夫人的肩:“母亲,你不要在意那些话,谣言止于智者。祁家数代忠良,断不会为人诟病。”
“幺,若你父亲的尸首送回,我去后将我们葬在一起吧。”
“母亲,你在说什么?”新月震惊极了,转身到她面前跪下,红着眼眶蹭着她已生皱褶的手,“我只有你和三哥了,你不要离开我们。”
“月儿”祁夫人闭上眼,泪水顺着泪沟滑了下去,只剩无奈和苍白。
“现在已经不是遥言那般简单了。”数日未见的三哥从门外进来,昔日清朗俊逸已然被沧桑代替,剑眉间俱是清冷“事情是从靖王军中传出的,这是一场阴谋。”
“三哥,可知如此揣度人心反让人心寒?”“是我揣度人心还是你自欺欺人,靖王不日便要归朝,你可曾收过他的回信?新月,我们失去的是亲人,难道你要寒了他们九泉下的心吗?”
阴谋,何谓阴谋呢?难道就凭这一场可笑的谣传。很快新月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靖王得胜回朝拜谒,于朝上直指祁司马于桐城一役中大开城门,以致贼人入关,桐城失守。满朝皆是震惊,奏请帝王公开审理。然帝王未曾应允,以祁司马父子已逝为由驳回,一切已然死无对证,然祁府世袭将位不保,兵权被重拆,一部分归于兵部,一部分归莫言管辖,然更多是为靖王所有。
雨淅沥沥地下着,自祁司马死讯传来后便不曾停过,有人些这是天在哭泣,也有人说这是无辜冤死的百姓和战士不愿离去的征兆。新月举着油伞看着朱门上熟悉的字眼,任由挡不住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很冷又很疼。积水爬上她洁白的裙尾,配着这阴郁的天色,仿佛染上污渍般。
守门的侍卫见她呆站此处许久,因着昔日主仆的情谊,终是开口提醒了:“祁姐,不要等了,靖王殿下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殿下与王妃已然和好,应是不想你再等了。”
“哦,是如此啊”新月嘴上说着,却不肯移动半分,骨荑愈发用力地握紧伞柄,青筋露肤,眉心紧锁。下一刻,她见到朱门开启,透过层层水雾,她见到的却是万分鄙夷的那名女子。
“我知道你不死心,可阿展终是放不下我的。他知道封庭要我母子回去无非是斩草除根,立刻追出潼关,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父亲在桐城苦等不到援助,阿展便是和我在一处的。”
新月的伞滑在地下,雨水沾湿她的面庞,冰冷的雨珠打在她脸上,苍白凄美:“我不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的事不劳你来言明。我只想问,我父兄的灵柩为何没有送回祁府?”
“你还不知道吧?桐城失守,哪还有什么灵柩,现在那里是北廷的,我倒也奇怪,封庭为何扣着祁司马尸首不放?”
新月感觉整个人都空了,他于战乱之际抢回那个女人,却连她父亲的尸首都带不回?
子惜斜抿下唇,目的达到高高在上道:“我劝你还是别做破坏他人姻缘之事,这不,你父兄便是上天给你的报应。”
话音刚落,新月狠厉地抬眸盯视她,如同暗夜里的饿狼般恐怖。子惜惊得以手遮脸,后感到失态,便拂手回去。
门外的新月终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雨泊中。
三日后,祁丞父子尸首未归,按旧俗祁夫人为他们置了衣冠,布了灵堂。当是引着他们魂归故里了。
灵堂朴素也冷清,平日里往来拜谒的官员也见不到,应了那句人走茶凉。新月将手中的银钱投入火盆,热光熏红她的脸,眼中含着一股火,与她冷漠的面孔格格不入。
“姐,靖王殿下来了。”管家从外边进来禀报,他深知夫人不待见他,便来问新月意见,“要请他进内吗?”
“不必,我去看看。”新月放下千斤重的银钱,闭上眼,起身时已是波澜不惊。
门外踱步的君展见到大门开启那刻停了下来,朗逸的身姿处于阶下而不弱,隽秀的眉眼凝着她不转:“我是来拜见祁司马和二位少将遗灵的。”
“靖王殿下此番又为哪般,我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
“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来拜别的。”
“不必了,想必父兄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靖王殿下。”
“不论你如何想,当初我救下子惜后,是尽全力赶回桐城的,奈何在潼关遇到伏兵。”
“那我问你,我父亲开城门迎敌军可是你造的谣?”
“不,那并非谣言,是真的。我的探子回报的消息,连着桐城后来逃出来的百姓也是亲眼所见。”
“不,你撒谎。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是真的,我回防时已来不及,桐城已被占领,逃出的百姓皆在哭诉祁军不顾百姓,见大势已去,投降北廷,眼看北廷屠城灭众。怎奈后面遭到北廷欺骗,祁军终是被灭。”
“你撒谎!”新月已然不听他解释,眉眼间已是毁天灭地的决绝,掏出胸前的玉簪,幻化成一柄匕首,“我只想知道我父兄的尸首究竟在何处,你是不是抛下了他们?”
“对不起,阿月,我没来得及把他们带回。”这将成为他一生的痛。“可你要相信我,我并没有陷害他们。”
玉簪幻化成的匕首直插入君展心脏,顿时,血液喷出,他捂着自己胸腔,单腿跪了下去:“你为何不能信我?”
“任何人也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新月感觉到自己心口处像被挖开般痛,伸手按住,唇色苍白起来,最后二人双双晕倒过去。
靖王被送回王府,拒闻那日流下的血染红了祁府的白毯,卧床三日后醒来。而同日,祁府新月亦苏醒过来。而刑部的人也上门拿人,靖王身为皇亲被伤,本就是不可逆的大罪。
“尔等竟敢如此放肆,纵使我父去世,祁府也不是你们造次的地方。”
“三公子息怒,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祁姐伤靖王殿下一案确有实据,很多人都见到了,靖王妃亲上刑部报案,恐不是丞相能压下的。”
现在祁府便是无牙的老虎,任人上门欺凌,若说给面子,无非是给他的外公罢了。
衙役毫不留情地从祁佑民阻挡的手上横过,佑民旧伤未愈,踉跄一步,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世态炎凉。
“据闻此府底为先皇所赐,如今祁府涉嫌谋逆,必须搬出以正皇威,三公子还是找下落脚之地吧。”
“三哥”新月按着胸口一脸虚弱地走了出来,看得众人倒吸一口气,第一美人所言不虚呀。“靖王的事是我惹的祸,我只恨当初错付真情,如今却不能手刃仇人,我错了。”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要为她带上镣铐。
“懿旨下”宫内侍尖声一喊,众人看着来人,齐齐愣住,祁佑民率先跪下,或许会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