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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不安对李耀祖可谓是相见恨晚,当天晚上非要拉着李耀祖和孙迁到家里小酌一番。

刘不安的家就在学校后院,几间大瓦房干净明亮,虽然不能算是什么豪宅,但是在乡下绝对可以算是小康水平,殷实之家。

李耀祖和孙迁跟着刘不安刚刚进了院门,只见一个老汉迎了过来,就见这人花白的胡子,身上的衣服带着许多油腻,浑身散发出一阵一阵的腥气味。

老汉冲着刘不安满脸堆笑的说:“刘校长回来了,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正好我做了几块熏肉,知道你平常爱喝几口,就着熏肉喝酒那才有滋味。”

刘不安倒是有些为难的说:“让您这样破费,怎么说的过去?”

那老汉故作生气的说:“你这叫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老汉,……对了秦家庄的秦四宝今天来了,想让他大小子来中学读书,可是你也清楚秦家庄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交不起学费,说是想用兔子皮来抵学费,被我一口回绝了,我说学校可不是慈善机构,再说他那大小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上了学也白上,没有真金白银……。”

刘不安说:“从来都是有教无类,他家要是困难,就先用兔子皮抵学费。”

那老汉立刻又说:“对,刘校长说的对,您宅心仁厚……。”

刘不安说:“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老汉看见李耀祖和孙迁,两个人穿着得体,俨然一副乡间士绅的气派,他哪里知道孙迁是周旋于权贵之间的说客,李耀祖是未来的南镇市长,但是老汉凭直觉知道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赶紧又说:“既然刘校长家来了贵客,那我就先回去了,刘校长您先忙。”

老汉走后,刘不安叹了口气说:“让两位见笑了。”

李耀祖说:“此话怎讲?”

孙迁说:“我看这老汉对刘校长毕恭毕敬,但是刘校长却多有尴尬之色,莫非是你的什么远亲,想托你办什么事,让你为难了。”

刘不安说:“是亲戚不假,可是并非是远亲,实不相瞒此人正是我的岳父。”

原来刘不安出生在一个标准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庭,而且是不太富裕的那种。可是刘不安从小就勤奋刻苦,村里上百号人,能识文断字的超不过十几个,刘不安自小在村里也算小有名气,村人要是代写书信什么的,都要找刘不安捉刀代笔。刘不安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张屠户家女儿喜欢上了刘不安,大抵是因为刘不安在村子里能识文断字,大小是个人才。

别看张屠户是杀猪卖狗之辈,可是在村子里面却算是有钱人家,加上张屠户的女儿长得又水灵白净算得上是村里一枝花,所以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张屠户家的门槛。张屠户本意想将女儿待价而沽,寻个好人家,无奈女儿铁了心喜欢村里的穷秀才刘不安。

张屠户说:“闺女呀,不是爹看不起他刘不安,实在是他们老刘家忒穷。”

张屠户女儿说:“爹,女儿就是喜欢读书人,再说了万一有一天,刘不安考上大学外放当官,您想巴结人家都来不及呢!”

张屠户这时想,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张家三代以内目不识丁,要真是女儿嫁给了当官的,那可真是祖宗显灵,就这么的张屠户答应了女儿和刘不安的婚事。

结婚一年之后,刘不安进京求学,可是一共考了三次,都是名落孙山,一方面是因为刘不安报考的西京大学分数太高,另一方面是因为刘不安报考的政治学专业,要求做一篇时事策论文章,如果策论通不过,是无法进入西京大约学习的。可是刘不安毕竟久在穷乡僻壤,消息相对闭塞所以策论写的有点空洞无物,不知所言,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在村里的刘不安很少能看到报纸,因为村里人几乎没有人订报。

见刘不安学无长进,张屠户有些不高兴了,有一次数落道:“我说刘不安,你小子好赖算个秀才,也不知道这几年把书读到哪里去了,你都考了三次了,我看你就是个贱命,还是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吧……你毕竟是我女婿,到时候我把手艺交给你,你也当屠户吧。”

张屠户女儿护着刘不安说:“爹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是西京大学,可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考上的……再说考不上也好,万一要是不安考上大学飞黄腾达了,说不定还会嫌弃我的。”

张屠户有点急了说:“我说你这孩子,当初答应你们在一起,就是希望他刘不安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

这种争论在那段时间里经常发生,刘不安没法辩驳,只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不过他自己倒是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

第四年的时候,刘不安为了应对时事策论考试,买下了当年的南洋日报,专门阅读学习上面的评论文章。原来西京大学的政治系毕业生,极少数到政府机关当公务员,十之八九都是给民选政治家当助理或者是去报社当记者,因此西京大学对于学生的政论要求几乎是刚性的。刘不安写作基础本就扎实,再通过自己对时事的学习,果然当年就以高分被西京大月录取,这一下子可是乐坏了老丈人张屠户。

张屠户逢人就说:“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家里面要出当大官的。”

张屠户的女儿对刘不安说:“你上了大学可不要忘了你在乡下的糟糠之妻!”

张屠户抢着回答:“女儿放心刘不安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背叛你的,否则他自己也原谅不了他自己,是不是呀不安?”

刘不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岳父大人突然的客气有点让他无所适从。刘不安大学读完之后,并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因为立志要当政治家,所以去给议员当助理,而是中规中矩的到教育部当了一名办事员,尽管这是最低级的文官,可是对于乡下家庭来说,也是难得出了一个公家人,张屠户自此更是在乡里神气的不得了。

刘不安原打算等自己在西京稳定之后,把妻子接过来,可是一来长安居大不易,底层公务员实在收入有限,二来刘不安并不习惯在教育部的工作,一直在想机会另谋生路。偏偏这个时候机会来了,原来刘不安的老家南镇士绅要兴建中学,按照南洋法律,民间私立学校,一旦成立必须由教育部派遣督学监督。南镇地处偏远,私立学校的督学一般都是没有级别的,收入也是和所在学校的财政情况挂钩,所以没人愿意去,刘不安见此情况主动请缨,两方一拍即合,刘不安顺利回到南镇当了南镇中学督学。南镇士绅见状,干脆让刘不安当督学兼校长,后来刘不安索性辞去督学一职,在中学专心当校长。至于刘不安的岳父张屠户,则每天对待刘不安比对自己亲爹还毕恭毕敬。

刘不安说完之后,三人又是抚掌大笑。

孙迁说:“亏了你能当这一校之长,否则在家里岂不整天要低三下四的,哪有今天这样的待遇。”

刘不安苦笑说:“你们有所不知,虽说我岳父对我现在毕恭毕敬,可是也明里暗里经常嗔怪我收学费太低,说实在的,我当这个校长现在也不容易,不过左右腾挪勉强度日,上下几十口子人都等着吃饭呀!”

这时刘不安的妻子端着一盘腌肉一瓶烧酒来了,正像刘不安说的她老婆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尽管现在人到中年但是风韵犹存。

刘妻说:“你们先喝酒,我一会我把菜饭做好了,给你们端上来。”

李耀祖说:“嫂夫人不必客气,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

刘妻说:“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再说你们说的东西,我也听不明白插不上话,坐在一起也显得拘束。”

刘不安说:“两位不要见笑,我妻子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往。”

刘妻这时似乎逮住了机会说:“你们刚才说的我也听见了,我爹虽然说话不好听,可是他说的没错,现在学校经费紧张,要是再搞不到钱就要关门大吉了……。”

刘不安叹了口气说:“这次竞选无论输赢,我应该都会在市政府有一席之地,腾社也会成为市议会席位最多的政党,到时候我一定为学校争取更多的财政预算。”刘不安说这话的时候不住的看李耀祖和孙迁,似乎是在争取他们的意见。

刘妻说:“其实也不用那么费劲,大光村的人今天又来过了,杨村长想给学校捐款……。”

刘不安不耐烦的说:“你先准备菜饭去吧,我和两位先生先喝几杯。”

刘妻无奈只好去了后厨。

李耀祖问:“刘校长好像对大光村有点成见,是不是因为大光村的人都仗势欺人,让刘校长你看不惯。”李耀祖最近一段时间了解到,大光村的村民仗着自己做卷烟发财了,在南镇一带几乎都是横着走路,就连摊了官司到了治安所,治安所的人一听涉及大光村的人都不敢怠慢。原因就是整个南镇治安所上到所长安雄下到治安警察都没少得好处。

刘不安说:“李先生,刘谋虽然是一介书生可是办事还没有到全凭好恶的地步,大光村的村民也不都是仗着有钱就自以为是,何况论起来村长杨修德还算自己的恩人。”原来当年刘不安报考西京大学需要路费,那个时候刘不安的好岳父认定刘不安一辈子都不会出息,所以坚决不给刘不安一分钱。正当刘不安一筹莫展的时候,杨修德主动接济刘不安这才有了刘不安后来的出人头地,所以论起私交来说,刘不安不但不反感杨修德,甚至还从内心感激他,当然得到过杨修德接济的人不止刘不安一人。

孙迁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想必刘校长一定是一个性情中人,对于自己恩人的馈赠,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是为了不想欠恩人太多。”

刘不安说:“我刘不安虽然是一介布衣,但是既然参加竞选,组建政党,政治游戏的规则还是懂得的,杨修德得罪的势力太大。”

这句话在孙迁和李耀祖听来简直不像是从刘不安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一个资深说客在游说别人时说的话。

孙迁说:“不尽然吧,整个南镇有头有脸的人包括你刘校长可都和杨修德有交情,你说他得罪谁了?”

刘不安说:“杨修德贩卖假烟已经得罪了南洋烟草公司,现在南洋的经济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联邦政府现在的财政来源主要依靠的就是烟、酒税,杨修德的假烟已经损害了南洋烟草公司的利益,要知道南洋烟草公司可是能够影响内阁决策的大财团,他们的游说能力可想而知……。”

这番话之后,酒桌上顿时陷入了沉默。孙迁不得不佩服刘不安的分析能力,刘不安绝不仅仅是那种只会喊政治口号的意气书生,表面上刘不安像是为民请命的公共知识分子,其实他反对的东西,哪一样都不是具体而强大的势力。 诚如刘不安所说,表面上杨修德长袖善舞,其实已经不知不觉身处险境。

让孙迁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凭刘不安一定可以猜到李耀祖的背后金主应该是杨修德,可是刘不安却只字不提,同时刘不安又认为十有八九李耀祖能选举获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不安可能猜到了,李耀祖参加竞选,后台老板不只是杨修德,还有连李耀祖都不知道的内幕。

三人各怀心事,酒喝到最后也就草草收场了。

李耀祖和孙迁告别了刘不安之后,打算去秦家庄看一看,秦家庄是南镇地区人口最多的村落,将近三千人,俨然一个小镇子,但又是南镇地区最贫困的村子。

据说秦家庄最穷的时候,全村人一年四季见不到一点荤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里条件稍稍好一些的人会请人用鸡肉做一份“看菜”。所谓“看菜”就是只能看不能吃的菜,往往在饭桌上,主人会像模像样的邀请客人吃“看菜”,客人一边咽口水,一边非常知趣的说:“这菜太油腻,我不吃了。”如果万一真有客人忍不住美食的诱惑,想动一筷子“看菜”,主人会用筷子挡住说:“这菜太油腻,客还是不要吃哩。”这种“看菜”有时还会成为一种借贷工具借给别人家,借“看菜”的人家借过之后,还“看菜”时,还要多还几个烤饼或者杂面面包,算是借用“看菜”的利息。

李耀祖问:“那最后,谁能真正享用看菜?”

孙迁说:“那只有天晓得了,不过最近几年由于大光村经济的崛起,秦家庄人开始种烟叶卖给大光村,不过也只是解决了温饱,整体上说这个村子还是很穷。”

李耀祖说:“那这样看来,秦家庄应该是杨修德的盟友,会支持咱们的竞选。”

孙迁说:“我当说客的经验是,再亲密的战友也会提出独一无二的诉求,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就算秦家庄不支持你,但是也不会反对你。所有的政治都是乡土的,乡土式的感情会羁绊每一个人。从这个角度看,安雄才是这里的外来户,如果南镇的选民热衷支持安雄,倒说明南镇地区其实不大希望自治,他们非常希望自治邦政府的庇护。”

李耀祖说:“那照孙先生这样说,自治邦准许南镇成立自治市,目的恐怕是为了减轻财政负担!”

孙迁说:“李律师你的举一反三能力很强,你说的没错,只要南镇自治市政府成立了,治安所的一百多人的巡防队就全都归自治市管理了。要知道维持一百人的巡防队的费用是相当高昂的。不过怎样削减财政预算,是你当选市长之后的事,现在需要做的是拜访当地有影响力的人,政治有时像是一对一的推销。”

李耀祖和孙迁来到秦家庄,他们打算先拜访秦家庄的村长秦欢,他们走在秦家庄唯一的主干道上,这时见迎面走来了一伙人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提着铜锣,敲得咚咚作响,后面几个民兵模样的人押解着一个干巴瘦的男人,别看这男人被人五花大绑了,可是脸上倒有几分喜悦之色。

李耀祖问旁边的村里人:“老乡,这怎么回事?”

村人打量着李耀祖说:“这位先生您是城里人吧……我们这是游街,村里人要是犯了错误,没到杀人放火地步的,就都拉出来游街,这不还是那个不争气的陈老六,狗改不了吃屎,又偷东西,你看他还笑哩!”

孙迁对李耀祖说:“我听说秦家庄的村长秦欢,以前是这个村的民兵队长,现在刚刚当了村长,估计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目的在于立威。”

这伙人押着这个罪犯陈老六,来到了村公所前的小广场上。就见一个身材魁梧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到人群中央开始讲话。

“大家伙既然选我秦欢当头人,我秦欢就要对得起大家伙,咱们村穷这不假,可是穷要穷得有骨气,像陈老六这样的贼娃子,给咱们秦家庄丢脸了!”

围观的村民全都表示支持,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看咱们村长是选对了,看来以后咱们秦家庄要大治呀!”

——“可不是,我看就是白龙山的土匪见了秦欢都要绕道走。”

秦家庄的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 李耀祖望着被他们五花大绑游街的陈老六,李耀祖丝毫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恐惧与羞愧。

孙迁这时问李耀祖:“有什么感受?”

李耀祖说:“这个秦欢也是南镇的狠角色,这样的人务必要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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