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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祖和孙迁在秦家庄村公所拜会了村长秦欢，秦欢得知两个人的身份后大喜过望，他身为秦家庄的新头人，眼下最关心的事就是给自己找靠山。秦欢明白，李耀祖是未来的南镇市市长的候选人，支持李耀祖等于说自己就抱上大粗腿了。
不过秦欢他也犹豫，安雄是南镇的实权派，就算当不成市长，应该也会在南镇市政府中担任高级职位，刘不安更是南镇的士人领袖，南镇士绅都看好刘不安，何况刘不安还组建了地方政党——腾社，可是李耀祖也不好惹，他背后金主可是南镇最大的财主杨修德， 杨修德何许人也，别看这个人平常低调，但是秦欢知道他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就算是南镇这一亩三分地，只要你是有身份的人物都会和杨修德有点瓜葛，拒绝李耀祖就等于拒绝杨修德，拒绝杨修德就等于拒绝了南镇的主流社会。
可是秦欢并不为难，别看秦欢刚刚当村长，有些民选政治上的游戏规则他还是明白的，就是这种“为难” 才是谈判的说辞。
秦欢说:“这位李先生仪表不凡，又有杨村长在背后支持，我是一定会投李先生一票的。”
孙迁并不接茬而是说:“我听说秦家庄这几年靠种烟草富起来了？”
秦欢是:“是，现在的秦家庄，别的不好说，吃饭是没问题了，过去一年到头都见不着荤腥，现在赶上年节吃只鸡，已经不算大问题了，这都要感谢杨村长呀！”
孙迁说:“既然这样，秦村长是不是动员咱们秦家庄的人都投李先生。”
秦欢说:“这……不太好吧，现在讲究民主自由投票，我虽然是村长，也不好横加干涉村民投票吧。”
孙迁说:“在合法的范围内，凭借秦村长的影响力，动员大多数村民投票李先生是合法的，真要是全村人都选李先生，自治邦政府的司法部肯定会来调查，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秦欢说:“话是这样说，我秦欢就是一个村长……候选人安雄、刘不安也是人中豪杰，就算我帮着李先生说话，恐怕村里人也未必都听我的……。”
孙迁说:“安雄已经退出选举了，二选一就没那么困难了。”
秦欢转着眼珠说:“这样呀！”
秦欢没想到安雄会退出竞选，由此可见这个孙迁的游说能力，当然所谓游说能力，并不是单单指口才，而是说客身后庞大的政治关系网络。
正当秦欢琢磨事的时候，李耀祖开口说话了，“秦村长，如果您可以全力支持我当选市长的话，市参议院议员的席位我可以为您全力争取。”
秦欢听到这句话时，有点心动了，南洋共和国规定，基层的自治市设立两个议会，一个是民代会，相当于中央政府的下议院，一般是审批财政预算的，可是在基层自治市的民意代表任期只有两年，并且没有工资，只有开会时的车马费而已，虽然在地方上清贵可是一点实惠都没有，按照惯例秦欢这样的村长当民意代表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参议院议员就不一样了，任期六年，并且有高工资和高福利，听说在自治邦首府的指定旅馆一年有三十天免费居住期限，自治邦议会开会期间如果到首府，食宿全部是免费的。要知道别看秦欢是村长，这辈子还没去过自治邦首府清都市呢。
李耀祖接着说:“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并且愿意放弃村长职位的话，我可以考虑提名你当民政官。” 这些是李耀祖和孙迁提前商量的，市参议院议员和民政官是他们给秦欢开出的交易条件，由李耀祖说出来是为了让秦欢对李耀祖感恩戴德。
秦欢笑着说:“看李先生说的，好像我秦欢就喜欢当官一样，杨村长是我们秦家庄的恩人，支持李先生就是支持杨村长，我秦欢支持他那是义不容辞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我会尽全力支持李先生的，别的我是不会做的。”
孙迁这时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两封银元，递给秦欢说:“这是秦村长动员村民选举的经费。”
秦欢故作为难说:“这不太好吧……。”
孙迁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按照惯例，任何组织和个人接受政治捐款用于助选的工作，只要大部分用于政治活动，参与者和组织者可以从中获得适当佣金，所以只要您的政治活动在法律范围内，这笔钱怎么使用全部听您安排，如果不够可以随时告诉我。”
秦欢连忙笑着说:“够，够，孙先生，我秦欢本事不大，但是在这秦家庄里，可是咱们爷们说了算的的一亩三分地。”
秦欢拿起一封银元掂了掂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收下了。”
事后，孙迁向李耀祖说:“李先生越来越有政治家的手腕了。”
李耀祖笑了笑说:“这不算什么，这种手段在我当律师的时候经常用，尤其是帮那些流氓打官司的时候。”
孙迁笑着说:“除了身份之外，政客和流氓有时候没有区别，但愿李先生可以成为一个政治家。”
到了晚上秦欢和自己的儿子秦凌一起喝酒，桌子上摆了一支烤鸡和一盘腌肉，父子两个正一人一只鸡腿的大快朵颐。
秦凌说:“爹，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什么路数，看样子像是有后台的大人物！”
秦欢说:“算你小子有眼力，那个叫孙迁的是政治说客，以前当过自治邦议会的议员，那个叫李耀祖的是南镇市市长候选人。”
秦凌说:“不是安雄和刘不安吗，怎么半路杀出来一个李耀祖？”
秦欢说:“傻小子，无论刘不安还是安雄这次都没戏了，因为李耀祖的后台比他们都硬！”
秦凌说:“什么人后台这样硬？”
秦欢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有些事不知道就是你小子的福气，知道太多了未必是好事……不过我就知道一点，李耀祖许愿只要他当了市长，就支持我当市参议员，以后还能提名我当民政官。”
秦凌大喜说:“这是真的！没想到爹是越老越有出息，真是咱们秦家的争气子孙。”
秦欢有点生气的说 “臭小子，你这叫什么话，你这样说，倒像你是老子，我是儿子。”
秦凌嬉皮笑脸的说:“爹，您别生气……爹呀，您永远是我爹。”秦凌一边说一边给秦欢倒酒。
秦欢面对自己的儿子无奈的说:“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不过说真的，只要是李耀祖当了市长兑现承诺，等我当了民政官，我就保你当村长……。”
秦凌连忙拱手道:“那我就谢谢爹了，等我当了村长一定给咱们秦家守好江山……。”
秦欢说:“你给老子急什么，我不是说你小子不行，什么事都要有个过渡，你老子我当村长还不到半年，你就急着想接班，……再说村长不是也要选举的吗，你小子真就能服众。李耀祖看中爹，无非是看中爹当村长的影响力，爹要是失去了秦家庄的江山，爹在李耀祖眼里连个日都不是，怎么也要先搞个一年半载的，我再把你扶上马。”
秦凌像磕头机一样点头说:“爹见教的是，我全听爹的。”
秦欢说:“你小子以后悠着点，爹就你一个儿子，爹的江山来之不易，还指望你能守住它。眼下咱们要让大多数村民选李耀祖，保证李耀祖能当选。”
秦凌说:“爹你放心，以前吕安参选，我还有所顾忌，现在谁要是敢选刘不安，我打残他的狗腿！”
秦欢说:“你小子别胡来，先不说支持刘不安的都是村里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别忘了按惯例，要是咱们这样的大村子都选了一个人，司法部是要介入调查的，到时候咱们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有个把反对派是好事，爹能有今天，就是允许反对派存在，这些反对派最后都是爹上位的垫脚石。你小子记住了打江山靠朋友，坐江山靠敌人！”
秦凌挑大拇哥说:“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
秦凌又问:“不用粗的，那爹打算怎么帮李耀祖拉选票？”
秦欢说:“这还不容易，花钱找人在村里面唱三天大戏，然后在摆流水席三天，反正他们有的事钱，咱们还能借此机会狠挣上一笔银子！”
秦凌说:“高，实在是高，不用动手，还能让村里人都心甘情愿的投票……妈的，玩政治真他妈挣钱。”
秦欢得意的说:“傻小子，政治生意就像是养狗，养几条哈巴狗冲你摇尾巴，再养几条看家狗帮你咬人，你只需要把剩下的骨头喂它们就好了。”
“哈哈！”父子两个开怀大笑。
这个时候，秦欢家的长工魏老四前来通报说:“东家、少东家，村里的贼娃子陈老六来了。”
秦凌没好气的说:“他来干什么，看今天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秦欢说:“不要鲁莽，你先回屋。”秦凌只好先行回避。
秦欢朝着魏老四吩咐道:“老四，你让他从后门进来，然后把他带到这里。”
魏老四说:“在这见，不是都在后院柴房见吗？”
秦欢说:“对，今天在这见。”
魏老四心中充满疑惑，心想贼娃子陈老六怎么会有这待遇，魏老四一边走一边说:“东家，这贼娃子老六要是敢犯浑，您就招呼一声，看我和少东家不打折这狗日的腿。”
没过多久，一个满身是泥的干巴瘦男人一步三晃的走进了客厅，只见这人见了秦欢也不说话，径直把秦欢桌上的半瓶子老烧酒拿起来一饮而尽。
“啊，痛快！”
那个人喝完酒后吧唧吧唧嘴说到。
秦欢强压着内心的反感说:“行了行了，老六，酒你也喝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老六一屁股坐在秦欢对面说:“吊，秦欢你人怪狠的，当初说好了你要买我的脸，先让我偷东西，然后再让民兵抓住，让你在村里面立威，可是咱们没说游街示众呀！”
秦欢说:“咋啦，偷东西还不许游街呀？”
陈老六说:“游街就游街，可是今天一群大老娘们数落我，明天一帮半大小子用石头子打我，我他妈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
秦欢连忙说:“你小点声。”
陈老六说:“吊，你秦村长的脸是脸，我陈老六的脸也是脸，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个说法。”
秦欢无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元掂了掂说:“老六，你辛苦了，这点钱够你喝一年酒的，再坚持一个月。”
陈老六说:“还要一个月！”
秦欢从怀里又拿出两个银元说:“乡里乡亲的，你就帮帮我，再说没有我，你去哪里找这挣钱的差事？”
陈老六说:“现在是偷鸡摸狗，下次是不是让我杀人放火呀！”
秦欢说:“老六，你一直是单身汉吧，我答应你，只要你再坚持一个月，我给你找个婆娘。”
陈老六瞪大了眼睛说:“找婆娘，这还差不多，不过一定要找好看的。”
秦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呀？”
陈老六色眯眯的说:“我吗……至少要像大小姐秦姿一样的女人，那才来劲头呢……”
扑通一声，陈老六被人踹倒了凳子。原来是秦凌冲了过来，他边打边骂:“操，你个狗日的怂货，我爹买你的脸是给你狗日的面子……还他妈给脸不要脸……我姐是什么身份，你个狗日的什么东西，蹬鼻子上眼了，我们秦家倒了八辈子霉招你当上门女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秦凌本就在村里霸道惯了，打起陈老六丝毫没有顾及，陈老六狼狈的爬起来说:“你们别逼我，逼急了我，我就把事都嚷嚷出去。”
这个时候秦欢大怒说:“嚷嚷你妈个头，我看你小子说的话，谁会信！”
秦凌说:“没错，你狗日连脸都能卖，我看谁他妈信你！”秦凌说话就要招呼长工们一起打陈老六。陈老六见状急忙抱头鼠窜的逃跑了。
秦欢微闭着眼睛深吸气说:“狗日的，真是气死我了。”
秦凌说:“爹，咱们现在已经得了秦家庄，为什么还要用陈老六的脸立威呀！”
秦欢说:“我刚才不是说了打江山要靠朋友，坐江山要靠敌人，如今咱们刚刚得江山，基础并不稳，可是村里面又都是“朋友”，把谁当敌人，得罪谁都不好，与其如此不如先借他陈老六的脸树立对立面，以后挑战你的人自然会跳出来，我这也是为了抛砖引玉。”
秦凌挠着脑袋说:“爹说的我大概明白了，小时候我想当孩子王，就先欺负最怂的人，如果没人反对，这老大差不多就当上了，要是有人敢打抱不平，那这人就是挑战你位置的人。”
秦欢点头说:“嗯，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现在他陈老六的脸已经无足轻重了，因为咱们已经和大人物攀上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