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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意外迭生(2)

我拎着裙摆像报丧女妖一样大声尖叫:“老鼠!有老鼠!”接着便往客厅跑。

我这么歇斯底里地叫着,玛丽也跟着尖叫。我猛然冲向她,把她挤到客厅一个角落,抓住她肩膀。

我迅速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告诉别人我是谁,一个字都别说!否则我小命不保!”我本来还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但话一说完,才发觉此言不虚。若有人知道我是红发詹米之妻,我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玛丽茫然点了头,房间另一边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

“玛丽,这恐怖的噪声是怎么回事?”他身材圆润,下巴线条坚毅,双唇紧抿,显然他是个不惜胁迫他人而得以随心所欲度日的人。

玛丽紧张得结巴:“没、没事,爸爸,只是有老、老鼠。”

男爵闭眼深吸口气,试图表现出耐心十足的样子,接着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命令玛丽:“再说一遍,孩子,流畅一点。我不许你这样咕咕哝哝。深呼吸,稳住。好了,再说一遍。”玛丽照着父亲的话做了,她吸了好大一口气,连胸口绑的胸衣束带都绷紧。她手指绞着裙子的绸缎,试着镇定下来。

“有、有只老鼠,爸爸。老鼠吓到这位弗……这位夫人了。”

这次表现算是差强人意。男爵走上前打量我。

“这位女士,请问你又是谁?”

找不到那只神秘老鼠的梅因沃林队长终于进门,突然出现在我身旁,将我介绍给大家,并呈上坎贝尔上校的字条。

“看来你要由公爵大人看管了,夫人,至少暂时是这样。”男爵将字条交给一旁的管家,接过管家从架上拿来的帽子。

“很可惜刚见面我就要匆匆离开了,比彻姆夫人。”男爵往后头看了看,那里有道短短的楼梯从大厅旁岔出去。管家已经恢复神色,上了楼梯,把那脏兮兮的字条托在铜盘上。“我看沃米斯利已经去通知公爵了。我该走了,不然会错过邮件马车。夫人,就此告别。”

他转向玛丽,说:“再见,玛丽,记得要……好吧,再见啦!”他的嘴角上扬,露出慈父的微笑。

玛丽眼睛看着地上,低声说道:“再见,爸爸。”我轮流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玛丽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来她就住在这里,而这栋屋子的主人应该和她有亲戚关系。

“比彻姆夫人?公爵大人请您现在去见他。”一个矮胖的男仆在我旁边,对我行礼。

我转身跟着仆人走去,玛丽紧紧抓住我的袖子,想开口说话:“可、可、可是……”此刻情势紧张,我没有耐心听她说完,于是敷衍地笑笑,拍拍她的手。

“好,好,别担心,没事的。”我说。

“可、可是,他是……”

这时男仆一鞠躬,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房内的灯光照射在满室奢华的织锦与光滑的木制家具上。我看到一张椅子侧着,椅背上绣了家徽。刚刚外头的那个石雕家徽有些磨损,这个就清楚多了。

这是一头昂首蹲立的猎豹,爪子里抓着一束百合花,还是番红花?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站起身,我警觉起来。他转过身来,影子投落在光洁的门槛上。玛丽终于痛苦地说出她想说的话,她的声音与男仆的介绍同时响起。

她说:“是我的教、教、教父!”

男仆说:“这位是桑德林汉姆公爵大人。”

公爵惊讶地张大嘴:“你是……比彻姆夫人?”

我无力地说道:“呃,这样称呼也可以……”

客厅的门在我背后关上,房里只剩下我和公爵大人。我关门前看了玛丽一眼,她站在走廊上,眼睛瞪得像盘子一样大,嘴巴像金鱼嘴巴一样无声地一开一合。

窗户两侧放着巨大的中国风陶瓶,窗前搁着嵌花桌。壁炉台上摆着一座风情万种的青铜维纳斯雕像,旁边有两只镶金边的瓷碗,镀银烛台上插着蜂蜡制的蜡烛,正燃着烛光。地上铺着内面起绒的地毯,看得出是质料很好的波斯制品,几乎盖满了地板,角落还放着一架大键琴。房里剩下的一点空间,则摆着镶嵌家具和几件雕塑。

我神色自若地说:“您这儿布置得很出色啊!”公爵一直站在火炉前,双手在燕尾服外套后方交握。他看着我,宽阔、红润的脸庞上充满兴味,但带着戒心。

“过奖,夫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公爵胸膛宽阔,却用尖锐的男高音说话。兴味终究盖过戒心,他笑了,笑得直率又亲切。

“您为什么自称姓比彻姆?这该不会刚好是您的真名吧?”他问。

我脱口道出实情:“这是我娘家的姓。”

“您是法国人?”公爵扬起两道浓密的金色眉毛。

“不是,我是英国人。我总不能用弗雷泽这个姓吧?”

“我懂了。”公爵依旧扬着眉,他对一张双人小织锦椅扬了扬头,请我坐下。椅子的雕饰繁复,就像房里其他家具一样高雅精致,足以纳入美术馆收藏。我把湿透的长裙拉好,尽量保持优雅,不管裙子上的泥块与马毛,一屁股坐上华贵的锦缎椅。

公爵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在炉火前来回踱步,一边打量我。一股暖意与舒适感在我酸痛的腿上蔓延开来。脚边就是疲惫的深渊,我努力抵抗着不让自己跌进去。此刻情势诡谲,可不是卸下防备的时候。

公爵突然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英国人质、狂热的詹姆斯党人,还是法国间谍?”

我用两根手指头按摩酸痛的眉心,正解是“以上皆非”,但这么说对我的处境于事无补。

“这屋子陈设高雅,相较之下,招呼客人却怠慢了点。”我极力摆出傲慢的姿态,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容易。不过,路易斯传授给我的高傲贵妇典范,多少有点效果。

公爵就像只蝙蝠听到笑话,叽叽尖声高笑起来:“请原谅,夫人。你说得对,我应该等你用过茶点再请教才是,我真是太不周到了。”

他摇铃召唤男仆,低声吩咐几句,然后站在炉火前平心静气地等托盘端来。我坐着不发一语,偶尔环视房间,或是偷看一下公爵。我们都没兴趣闲聊,尽管公爵和蔼可亲,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暂时停火。

我想知道原因。别人常常好奇我是谁,这我不惊讶。但我比较想知道公爵的角色是什么,或他认为我的角色是什么。他之前遇过我两次,当时我是弗雷泽夫人,拉里堡堡主之妻。现在,我出现在他家门口,冒充英国人质,自称比彻姆夫人,刚被人从一群苏格兰詹姆斯党人中救出,不管是谁都会对我的身份充满好奇,但他对我的态度远不只是单纯的好奇。

茶来了,还配上司康饼与蛋糕。公爵拿起自己的杯子,扬眉示意我用另一杯,我们就这样默默喝茶。我听到房子另一头有闷闷的撞击声,似乎正在锤打钉子。公爵放下杯子,与茶碟碰出轻响,暗示我们重新回到敌对状态。

公爵以米老鼠般的声音搭配威严的表情说道:“好,那么开始吧,弗雷泽夫人我可以这样称呼吧?谢谢。首先我想说,我对你已经十分了解,不过还想了解得更清楚。请不要迟疑,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承认,要杀你确实非常不容易,但我相信终究可以办到。”他朝我微微行礼,笑容依然挂在嘴角。

我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但不是因为我天生沉着,纯粹只是过于惊愣。我仿效路易斯的另一个招牌动作,先是诧异地扬眉,啜一口茶后,从容地用绣上姓名字母的餐巾轻轻印了印嘴角。

“公爵大人,也许您会觉得我很傻,但小女完全不明白您所说的。”我客气地答道。

“是吗,夫人?”

那双灵活的蓝色小眼睛眨也不眨,伸手拿起托盘上的镀银铃摇了一下。

门立刻打开,这个高瘦的男人一定是一直待在门边等候召唤。他穿着高阶仆役的暗色制服与上好的亚麻上衣,来到公爵身边,深深一鞠躬。

“听候大人差遣。”他的英语带有明显的法国口音,五官也是法国脸孔:长鼻子、一脸苍白、薄唇紧抿,一对耳朵像小翅膀从头两侧探出来,耳尖很红。他抬起头看到我,瘦削的脸霎时失去血色,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桑德林汉姆公爵不高兴地皱着眉,然后把目光转向我问道:“你不认得他了?”

我才想摇头,那男子贴在裤腿旁的右手突然动了一下,悄悄弯下中指和无名指,以食指和小指对着我,那是山羊角的避邪手势。下一秒,我便看到他的虎口边的小小黑痣,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下我明白了。

毫无疑问,在巴黎时,穿着圆点上衣攻击我和玛丽的,就是这个人,而且这显然是公爵的杰作。

“你这该死的王八蛋!”我破口骂道。我愤怒地起身撞倒了茶几,随手拿起最近的雪花石膏雕刻烟草罐,用力朝那人的头猛扔过去,他转身逃窜,沉重的烟草罐差了几寸,在门框上砸得粉碎。

我追着他,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我停下脚步喘气。我双手叉腰,瞪着桑德林汉姆公爵。

“他是谁?”我质问道。

公爵平静地说:“我的贴身男仆,名字叫艾伯特·丹东,他是个好人,喜欢戴领巾、穿长筒袜,可惜就是和这些法国人一样心浮气躁,也迷信过头了。”公爵不以为然地对紧闭的房门皱了皱眉,“这些天主教徒真的很讨厌,又是圣人又擦香水,而且什么都信。”

虽然我的心脏仍贴着紧身胸衣的鲸骨怦怦跳,不过呼吸逐渐缓和了下来。我费力地深吸一口气:“你这龌龊、恶心、无耻的……变态!”

公爵不耐烦地点头:“好,好,你说的我都承认,还有更多你没提到呢!不过,这件事我的确运气不怎么好。”

“运气不好?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就是运气不好?”我走到双人椅旁坐下,步伐有点不稳,激动得双手发抖,只好紧握双手,藏到裙子下。

“夫人,我运气不好的事可多了!”他姿态优雅地张开双手说道,“想想看。我要丹东去解决你,他和同伙想先找点乐子,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莫名其妙发现你是什么女巫,手脚就慌了,逃跑前还玷污了我的教女。我费心帮她安排的婚事全都告吹,想想事情有多讽刺!”

他每句话都让我惊讶,我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一句,但其中有一句特别刺耳。

“解决我?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真的想杀了我?”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我只能猛灌一大口茶,但此举的镇定效果欠佳。

桑德林汉姆公爵快活地说道:“是的,我一直努力想让你明白这点。夫人,要不要来杯雪利酒?”

我仔细看了他一会儿。他刚才说想杀我,现在又说要倒酒给我?“白兰地,斟满一点。”

他尖细的嗓音又咯咯笑起来,走到餐具柜边时,转头又说了一句:“兰德尔队长说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对他来说,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恭维。女人总喜欢缠着他,但我想是因为他的外貌,而不是他的癖好。”

我接过他递来的白兰地。“所以乔纳森·兰德尔的确为你工作。”我看着他倒了两杯酒,确定里头就只有白兰地,我迫不及待猛灌一大口。

公爵跟着我喝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气让他眨了眨眼睛。“当然,好的工具往往危险,但不需要因噎废食嘛,只要事先预防就好了。”

“危险?你到底多了解兰德尔?”我好奇地问道。

公爵哧哧地笑:“夫人,我对他可说是了如指掌,大概比你懂多了。雇用这种人,要有手段才行。钱只能用来贿赂,而不是用来控制人。”

“不像勒索那么好用?”我冷冷说道。

他往后一靠,双手在圆鼓鼓的肚子上交握,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所以你认为我们彼此勒索?”他摇摇头,些许鼻烟灰末飘下,沾上他的丝绸背心,“不,夫人。一方面,我们身份地位不同,这种传闻只可能在某些圈子里影响我的名声,我其实不需要太担心。但对兰德尔队长来说,军队非常不认同这种不自然的癖好,甚至往往因此将当事人处死。他根本动不了我,真的。”尽管他有三层下巴,他还是努力把头侧向一边。

“我能控制兰德尔,靠的不是财富也不是威胁。他服侍我,是因为我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公爵说道,水汪汪的蓝色小眼睛在眼眶里闪闪发亮。

我打量他肥厚臃肿的眼眶,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的表情,公爵大人笑得发颤。

公爵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队长不像我,他的口味稍微精致高雅一点。”

“那你到底给他什么?”

公爵低声说:“虐待,我任他恣意施虐。不过,你早知道了,对吧?最起码你丈夫知道。”

光坐在他附近我都觉得污秽,我站起身来,想离他远一点。雪花石膏烟罐的碎片散落一地,我漫不经心地踢中一块,碎片弹跳起来,打转着飞进双人座椅下,让我想起了刚刚在这里的丹东。

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为何计划谋杀我。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我转身面对他问道:“你为什么想杀我?”我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物品,万一他还想杀我,我可以拿个东西抵御。

他似乎没打算亲自动手,反而费力弯下腰捡起那只奇迹般完整无损的茶壶,放回立直的茶几上。

公爵平静地说:“这在当时算是个权宜之计。我知道你和你丈夫想阻碍某件和我有关的事。我本来想除掉你丈夫,但他和苏格兰两个有权有势的家庭关系密切,动他太危险了。”

我脑中灵光乍现,像在放烟火。“你想除掉他?难道是你派水手到巴黎袭击詹米?”

公爵随便点点头:“这手段有点粗糙,不过最简单。但后来杜格尔在巴黎现身,我开始怀疑你丈夫究竟是不是效忠斯图亚特,我无法确定他的立场。”

我才想知道公爵的立场呢!他这番话说得奇怪,听起来好像他私底下其实是个詹姆斯党人。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保密的功夫真是到家了。

公爵轻手轻脚地盖上茶壶盖,继续说:“然后,你和路易王的友谊与日俱增。就算你丈夫和银行家没谈成功,只要你高抬贵手不管闲事,路易原本可能送来查理王子需要的东西。”

他把手上的司康饼凑近眼前,皱着眉,弹掉上头的几丝细线,又决定抵抗诱惑,把司康饼丢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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