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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意外迭生(3)

公爵边回忆边说道:“等我弄清楚实际情况,我便让他获赦,努力引诱他回苏格兰。要让他获赦,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但终究是白花了!”

“但后来我想到你丈夫对你一往情深,真是感人。”公爵唇边露出令人生厌的假笑,“我猜,如果你遭遇不幸,他可能心神不宁,没心思顾及原本的计划,这样我就不必杀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轩然大波。”

我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房间角落的大键琴。琴架上放着几张乐谱,上面的字迹优美清晰。“待殿下踏上苏格兰,即有五万英镑。”签名处写了“S”,显然是桑德林汉姆(Sandringham)的缩写。

公爵愉快地笑了:“夫人,你真的非常聪慧。一定是你猜出来的,至少我听说你丈夫对音乐不拿手。”

“其实不是我猜出来的。”我从大键琴前转身答道。桌子这边没有拆信刀或钝器这种有用的东西。我忽然匆忙拿起花瓶,把脸埋在一大束温室花朵中,闭上双眼,感觉冰凉的花瓣轻触我突然热烫的双颊。我不敢抬头,生怕公爵察觉我脸上表情有异。

因为在公爵的背后,我看到了一个圆形、外表如皮革的东西,形状像南瓜,裹着绿色天鹅绒窗帘,就像公爵的异国风艺术品。我睁开眼睛,透过花瓣小心偷看,有张嘴咧着不整齐的牙齿对我笑,就像万圣节南瓜提灯的笑容。

我感到既惊恐又充满安慰。我对门口那个乞丐的直觉没错,那是修·门罗,当詹米还是高地逃犯时就有的老朋友。修·门罗当过校长,在海上被土耳其人掳走,遭到拷打而成了残废,沦为乞丐与盗猎人,另外还是出色的间谍。我听说他是高地军的间谍,但没想到他因为间谍行动到了这么南边的地方。

他像鸟儿一样在二楼窗外,攀着常春藤等多久了?我不敢对门罗多作表示,只能死死盯着公爵肩膀的上方一点,看似冷漠地凝视空中。

公爵充满兴趣地看着我。“真的吗?该不会是格斯特曼吧?我不觉得他有那么机灵。”

“你觉得我机灵?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把鼻子埋在花丛里,心不在焉地对一朵芍药说话。

门罗放开常春藤一会儿,一只手出现在我的视线内。阿拉伯人抓走门罗时,割了他的舌头,所以他会用手语。他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慎重地先向我一指,然后再指他自己,最后往旁边一指。宽大的手掌翘起,拇指和食指做成一双跑步的腿,向东边跑去。他又眨了个眼,握拳致意,然后就消失了。

我终于放松下来,接着深呼吸,恢复平静。我打了个喷嚏,把花放下来。

“所以你是詹姆斯党人?”

公爵和蔼地回答:“不一定。重点是,夫人,你是吗?”公爵从容地脱下假发,抓抓只剩稀疏金发的头顶,再戴回假发,“在巴黎时,你想阻止詹姆斯国王夺回宝座。失败以后,现在你和你丈夫似乎十分忠诚地支持殿下。为什么?”他蓝色的小眼睛现在看起来不是很热衷,但当初他可是十分热衷于暗杀我。

自从我意识到身在桑德林汉姆公爵的屋檐下,我就不断回想弗兰克和韦克菲尔德牧师对桑德林汉姆的讨论。他是詹姆斯党人吗?就我记忆所及,历史的评价(也就是弗兰克和牧师的评判)尚无定论。我也不敢妄加臆测。

“我不认为我该告诉你。”我缓缓开口道。

公爵扬起一边的金色眉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珐琅盒,撮出一点盒里的东西。“夫人,你确定这样做好吗?我随时都可以把丹东叫来。”

我直截了当地说:“丹东一丁点都不敢靠近我。”趁他张口结舌之际,我匆忙接道,“另外,你也不会碰我,就那档事来说。况且,如果你这么想知道我站在哪一方,那么你找出答案前也不能杀我了,对吧?”

公爵被一小撮鼻烟呛得猛咳,用力捶打穿着绣花背心的胸口。他大肆打着喷嚏,口沫横飞,我站起身,轻蔑地冷冷瞪着他。

“这样吓唬就能逼我开口?没用的。”我不知哪来的信心。

桑德林汉姆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从噘起的厚唇吐出一口气,眼睛紧盯着我。

他从容说道:“很好,我想仆人已经把你的房间整理好了,我请女仆来带你回房。”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他费力从椅子上站起时,挂着嘲弄的讥笑。“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或你知道什么信息,都不重要。我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有一项很重要的特质。”

“什么?”

公爵顿了一下,伸手拿摇铃,微微一笑。

“你是红发詹米的妻子,他很爱你对吧,夫人?”

以拘留室来说,这房间还不坏。房间长宽各三十英尺,装饰的奢华程度,只有楼下的客厅才比得上。小平台上放着一张天篷床,蓬顶装饰着鸵鸟羽毛,从四个角落探出,床边垂坠着花缎帏幔,一对花色相配的锦缎椅放在大壁炉前,看起来十分舒适。

陪我前来的婢女放下带来的水盆和水罐,匆匆点起准备好的炉火。男仆把罩着盖子、放着晚餐的托盘摆在门边的桌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上。我本来打算趁人不注意冲出走廊,这下计划也给破坏了。我沮丧地想,反正冲出去也没什么用,等我在走廊上转过第一个弯,就会在屋子里彻底迷路,这该死的房子像白金汉宫一样大。

女仆出去前优雅地行个屈膝礼,对我说:“公爵大人希望您住得舒适,夫人。”

我没好气地回答:“当然了。”

她离开把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令人心情更加沉重。钥匙转动发出的刺耳声响,似乎刮去覆盖我裸露神经的最后一点保护。

宽敞的房里寒意袭人,我冷得发颤,抱住双臂走到壁炉边,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深深陷入。我有一股冲动,想趁自己独处时,好好发泄一下情绪。但另一方面,我又担心如果让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我紧闭双眼,感受眼前跳动的红色火光,希望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危险,修·门罗正要去找詹米。即使经过这周的移动,导致詹米失去我的消息,门罗也会找到他,指引正确的方向。门罗认识这四个教区中每个佃农锅匠,走遍每户农舍庄园,他无声的信息将会透过消息与流言网络快速散播,就像风吹着云朵越过山岭一样快。但前提是,他已经从攀爬的常春藤上下来,安全离开公爵的势力范围,没被逮到。

我安慰自己:“别傻了,他可是专业的盗猎人,怎么可能被逮到。”话音从装饰华丽的白色石膏天花板弹回,给了我一点支持。我继续说着,好听听自己的声音:“这样一来,詹米就会到这里来。”

我突然意识到:没错,等詹米来了,桑德林汉姆公爵的手下正恭候大驾。公爵强调,我是红发詹米的妻子,这就是我最重要的特质。我是诱饵。

“我是诱饵!”我坐挺身子大喊,想到他们竟然这样羞辱我,我大感愤怒,但也感谢这股怒气驱散了恐惧。我趁此怒意自我振作,于是站起身来大步走动,思索着下次见到公爵要送他什么新称谓。正当我琢磨着“鬼鬼祟祟的屁精”这个词,外头传来压低的叫嚷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我推开窗口沉重的天鹅绒窗帘,发现公爵所言不假,窗口密密实实地交错钉满粗大的木条,连想伸出一只手臂都很困难,但我还是可以看到外面。

薄暮降临,园林树下的阴影漆黑如墨,喊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马厩也传来喊声,两三个人拿着点燃的火把出现在那里。

小小的黑色身影朝树林跑去,手上松木火把的火焰向后飘动,在湿冷的风里闪耀着橘红色的火光。他们跑到园林边,这时一小团模糊的人影出现,一个翻滚跳到屋前的草皮上。地面潮湿,草皮也因冬天而枯黄,这人滚落地面的力道在地上留下一道深长的黑沟。

我踮起脚尖,抓着木条,头顶住木条想看得更清楚些。天色已完全暗了,底下有场骚动,借着火炬的光,只能偶尔看到挥舞的四肢。

我一颗心快跳出来了,但还是努力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他不可能是詹米,他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不可能是现在,也不会是一个人他应该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吧?现在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攻击,那人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黑影,公爵的猎场看守人和马夫抡起拳头和棍棒,往他身上不停地招呼。

直到那缩成一团的人影摊平在地,呐喊声便停止,零星有人又补上几拳,这帮仆役才向后退开。他们交谈了几句,但我的位置太高,听不见谈话内容。接着两个人弯身把地上的人拉起来,挟在腋下。我在三楼,看着他们从我窗下走过,往屋子后方走去,借着火光,我看到一双脚穿着凉鞋拖在地上,肮脏的衬衣给扯得稀烂。他不是詹米。

一路上有个马夫蹦蹦跳跳的,得意地拿着一条皮带上厚厚的皮革钱包。我的距离太远,听不到皮带上小金属物碰撞的叮当声,但这些小金属物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一阵恐惧与绝望涌上来,我双臂发软。

这些金属物有硬币、纽扣,还有流浪乞丐的铅制小徽章,这个徽章是种许可,让乞丐可以在特定的教区行乞。修·门罗曾受土耳其人虐待,为了照顾他,教会颁赠他四个行乞徽章。他不是詹米,他是修·门罗。

我颤抖得厉害,几乎要站不住,但还是跑到门口,使尽全力捶打房门。

我大声尖叫:“放我出去!我要见公爵!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不管我怎么捶打喊叫,外面都没反应,我又冲回窗边。楼下的景象现在非常祥和,一个小男孩拿着火把站在园丁旁边,看园丁跪在草坪周围,轻柔地将打斗过程中铲起的草皮换成新的。

“喂!”我吼道。窗户给木条挡住,不能向外推开;我跑到房间另一边,抄起一座沉重的银烛台,奔回窗边,砸碎一块玻璃,不顾碎片飞散。

“救命啊!喂,下面的!告诉公爵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救命啊!”下面有个人好像转头望向我,但另外两个人仍继续工作,没有人朝房子走来,好像只是听到鸟儿夜啼,划破了他们身周的暮色。

我跑回门边,捶门呐喊,又跑回窗边,然后再跑回门边。我呐喊、哀求、威吓,直到喉咙嘶哑,我捶着坚硬的房门,直到拳头红肿瘀青。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听起来这栋宽阔的房子里好像只有我一人。走廊的寂静深不可测,一如屋外的黑夜,一如阒静的坟堆。我的恐惧溃堤,最后跪倒在门边,痛哭失声。

我醒来,身体又冷又僵硬,脑袋抽痛,同时感到有个宽大结实的东西在地板上推我。敞开的沉重大门夹到我的大腿,夹在门与地板间的空隙,我醒过来,痛得动了一下。

“噢!”我笨拙地翻身,挣扎着用手和膝盖撑起身,头发垂在脸上。

“克莱尔!请……请小声点!你受伤了吗?”玛丽在我身边跪下,她穿的细麻布长袍上了浆,沙沙作响。门在她背后关上,我听到上方传来上锁的声音。

我茫然地说:“对……我是说,没有,我没事。但是修·门罗……”我赶紧住嘴,摇摇头想清醒一点,“玛丽,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低声说:“我买通管家让我进来。你说话一定要那么大声吗?”

我用正常的音量说:“没关系,门那么厚,除非里面有足球比赛,不然外面也听不到。”

“什么比赛?”

“没事。”虽然我的眼皮又湿又肿,脑袋抽痛像有人在里面打鼓,但神志已经逐渐清醒。我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水盆旁,在脸上泼点冷水。

“买通管家?不过我们还是被锁在里面吧?我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我一边用毛巾擦干脸,一边问道。

房里光线昏暗,玛丽看起来脸色苍白。昨晚我睡在地板上时,蜡烛已经燃尽熄灭,现在除了壁炉余烬深红色的光芒,房里没有别的光线。玛丽咬着嘴唇。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吉布森太太很怕公爵怪罪下来,所以不敢给我钥匙。她只答应把我和你锁在里面,然后早上让我出来。我想你可……可能想有人陪。”她怯怯地补了最后一句。

我说:“呃……谢谢,你真好。”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新的蜡烛,走到壁炉前点燃。蜡烛熔化淌下蜡油,凝聚在烛台上,我不管会不会弄坏桌子的凹雕花纹,就在桌上倒了一小摊蜡油,把新的蜡烛立在桌上。

“克莱尔,你、你惹上麻烦了吗?”玛丽说。

我咬住嘴唇,免得回答得太轻率。毕竟她才十七岁,她不了解男人,或许更不懂政治。

“对,可能还是很大的麻烦。”我的大脑开始转着,就算要逃跑时玛丽帮不上忙,但至少我可以向她打听她的教父,还有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听到刚才外面树林边的嘈杂声了吗?”她摇摇头,身体颤抖着,因为房间很大,炉火的热度还没传到床边,就已经消散了。

“没有,但我听到厨房女仆说,猎场看守人在园林捉到一个盗猎人。这里好冷,我们可以到床上吗?”

她爬过床罩,缩在床单边的枕垫下。她的屁股浑圆匀称,在白色睡衣下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我说:“他不是盗猎人,其实说他是盗猎人也没错,不过他也是我的朋友,正要去找詹米,告诉他我在这儿。你知道看守人抓到他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玛丽转过身,浮现在床帷阴影中的面孔苍白而模糊。即使昏暗,我都能看见她深色的双瞳陡地放大。

“噢,克莱尔!太遗憾了!”

我耐不住性子回道:“我也很遗憾。你知道那个盗猎人在哪儿吗?”如果修·门罗被监禁在马厩之类能接近的地方,或许还有一丝微薄的希望,让玛丽想办法在早上放走他。

玛丽嘴唇颤抖,说话断断续续,相较之下她平常的口吃还比较好懂。我早该察觉不对劲,当她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这句话就像一把射出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脏。

“他、他们把、把、把他吊死了,吊在园、园林大、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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