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梁上君子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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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服气了吗？”惊蛰眯着眼睛，松开了苏文松。

苏文松是彻底服气了，他被她才情所惊，点头如捣蒜。

堂上众人这才是回过神来，纷纷交头接耳，夸赞着惊蛰。他们私下有言这悦城府衙怕是要出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师爷了。

顾澈的心思却十分复杂。他将惊蛰唤至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说：“真是没想到啊，你对我还藏了一手。我与你生活那么久，你就装了那么久的傻，也是难为你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惊蛰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最后的那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与你不同的是，我掩盖才华不会伤害任何人，却是得见你亲自演得一出好戏，也是不亏。”

顾澈满面愁容，无话可说。

二人正相望无言的时候，惊蛰突然听见房梁上有了一点异常的响动。

这声音何其之轻，跟那针尖儿落地是差不多的声音。她抬头向着上面一看，就见着有个人躲在一根房梁后面。那人以面纱遮脸，整个人隐藏在梁柱的阴翳里，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可不过一眼，惊蛰就已经晓得那是谁了。黑暗根本挡不住他那双生辉的眸子。

她轻笑，心中暗道一声冤家，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他。他这是跟上自己了吗……

明知道房梁上蹲了个人，惊蛰却是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将声音抬高，道：“方才知府大人说，师爷的任命全看今日堂上的表现。那现下是不是可以请知府大人宣布结果了。”

这话却是把顾澈逼到了一个份上。如果不让她当，便是等同于亲手打了自己脸，可若是让她当，那以后便要朝夕相对。从惊蛰的表现来看，她的能力应能胜任师爷一职，但她的身份和同自己的旧情，就如同一颗会爆炸的火炮一样，危险极了。他忘不了那天惊蛰捏着他下巴扔下的狠话，更忘不了她那种复仇心切的眼神……

将惊蛰放在身边，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顾澈不是个蠢笨的人，脑子一转便想到了一个法子。他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赤色官袍，说：“诚然，这位惊蛰姑娘才情无双。从今天的试题角度来看，无人能及。但是……”他拖长了尾音，显然是要转折了。

“师爷这个位置并不好做。如果有命案，要与医官一同去验尸查探。并且与上下官员可能都有联络，应酬场合免不了。对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实在有些不合适。”

众人听了此言，亦是觉得有道理，纷纷表示赞同。

这结果惊蛰心里早就有数。料想他顾澈不是一个太有种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在他身边做师爷。

不做便不做，她此次前来，也只是给顾澈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纠缠下去，则显得自己不淡然了。

她呵呵一笑，说：“还是知府大人考虑的周到。那惊蛰便在此预祝大人寻觅一位德才兼备的师爷，好为悦城百姓谋福。”

……

最终，顾澈指定第二名的苏文松成为师爷。

惊蛰从知府衙门出来时，还没过午时。艳阳高照，春意正浓。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令她觉得舒爽。

她的耳力何其之灵，听见身后灌木里有窸窣的声音。

还真是不依不饶呢，他竟是跟了上来？她起了玩闹的心思，纵身一跃，就翻过府衙的墙，迂回去了府衙后面。

这一套动作极快，快到连在府衙里面活动的衙役都没人注意到。

她猫在一处墙角的旮旯，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那白衣之人便现了身。他没想到惊蛰能突然向后迂回，虽也是提了气急追上来，还是跟丢了。

他彷徨站在那边，四处张望。

那双眼睛之中满是失望之情，一双眉毛纠结在一起，形若远山。

惊蛰就这般望着他的容颜，联想那天篝火摇曳下翻云覆雨的逍遥事，竟没来由的生了一种羞涩之感。心中似攀上了小虫子，它四处爬着，弄得她瘙痒难耐，偏偏还挠不得……她面上暗起红云，心说初见此子除了那双眼眸也没觉得有多么的惊艳，怎地再次相遇，却觉得他更好看了些呢。

白鹿寻人不得，正准备走。

她却怕自此与他失之交臂，轻轻咳嗽了一声。

白鹿转而向她这边看来，便见着她从墙边探出头来，眯眼微笑，那表情灵动似个不喑世事的邻家女子。

这一对视，他猛然觉得心里漏了一拍，随后那颗心脏就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差没点就要从他嘴巴里蹦出来了。

她不多说，瞧着周围没人，伸手揪住白鹿的衣领，将他也拉进墙角中。

“你……可是一直在跟着我？”

墙角本就狭窄，二人脸贴着脸站在当处，气氛别提多暧昧了。

白鹿支吾了一下，脸已经红的好似那秋季熟透了的果子。他不太敢与惊蛰对视，目光下移，盯着她唇角那一小颗黑痣，道：“不是。只是赶巧了，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哦……”惊蛰语气有那么一点失望。

白鹿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解释：“虽是偶遇，可那之后不是还来寻你来着。”

惊蛰觉得有些意思，这男人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

一夜缱绻，当初那个昂首阔步扬言要与他打赌的风流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个容易害羞的痴心模样。

“寻我做什么？可是有话对我说？”

这却是把白鹿给问懵了。是啊，他寻她是做什么，若是提及那天晚上的蚀骨滋味，怕是她会觉得自己是轻薄之人。他也的确是没想过要寻她做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再见她一面……

他本老老实实蹲在房梁上打探师爷的应征情况。谁知道结束的时候，惊蛰被顾澈叫了过去，二人不晓得在耳语些什么，话说完了却还相互对视……这便让他心里刺挠的很。他一时急躁，失了些轻功敛气凝神的路数，才是让惊蛰察觉。

那日惊蛰自己先走了，白鹿见着惊蛰落红，心知她是第一次。可她所不知的是，这亦是他的第一次……只可惜这种事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端得是，有那么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