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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打草惊蛇
刘善这时，好似没发现刘永脸上神色有异，随手将散开的竹简重新卷好，堆叠在一旁。
然后好整以暇地端详着刘永，好一会儿，才又道：“王弟，十几年不见，你真的老啦。”
刘永失神片刻，听到刘善说话，赶紧收回心神，脸上僵硬神色也瞬间转换，接口道：“臣弟的身子，近年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幸得皇兄龙体康健，千秋鼎盛，犹胜当年，确乃我大汉之幸。有皇兄在，大汉复兴，指日可待也。”
刘善闻言，手点刘永鼻头，摇头笑道：“王弟这张嘴啊，打小就甜，现在还是这般，可一点没变哟。”
刘永要不是刚刚瞟到那卷竹简上的几个字，此刻听到刘善的话，恐怕真要被他再次感动。
但既已看到了刚才那几个字，自然再也不会有丝毫感动，只在面上佯作感动，也笑着道：“小时臣弟甚是顽皮，若非皇兄管带得好，真不知道要被父皇揍多少次屁.股哩。”
刘善呵呵一笑，他毕竟只是借壳刘禅，哪知道这两兄弟小时是什么光景，只能随口应付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拉的家常，回忆着儿时过往。
在外人看来，这两兄弟虽然一为皇帝、一为亲王，但此时此刻，却是一兄慈弟恭的温馨模样。
两兄弟从光屁.股玩泥巴开始，一直聊到各人膝下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孙子。
足足攀谈了两个时辰，才算告一段落。
到最后，刘善对刘永郑重道：“王弟，自今而后，你也参与朝议吧，待你熟悉了朝廷政务，许多事情，孤还得依仗你哩。这满朝文武，没几个姓刘的啦。”
刘永自然是跪地叩谢，带着满面兴奋之色，依依不舍地告辞了刘善，出了御书房，自有宫中车辇送他回鲁王府邸。
等刘永离开御书房后，隐在御书房屏风后的秦仲才闪出身形来。
刘善重新拿起刚刚那卷散开的竹简，展开看到其中一块竹片，上面赫然写着“鲁王永，似有反意”七个小字。
这七个小字上，自己可是用笔将其重重勾画了下，特别醒目。
看着这几个小字，刘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头也不回，淡淡问道：“秦都尉，可曾看清了？”
秦仲闻言俯身，恭敬道：“回陛下的话，鲁王面上神色，微臣看清楚了。”
刘善又道：“如何？”
秦仲回道：“那张脸上，有惊恐，有迷惑，还有，少许的愤怒。唯一没有的，是被冤枉后的委屈。”
刘善闻言，笑容更盛，合上竹简，道：“这么说，他确有谋反之心了？”
秦仲沉吟了片刻，豁然抬头，以极其肯定的语气道：“根据龙影卫搜集到的种种证据，再联系他今日表现，微臣敢肯定，鲁王必有反意。”
刘善将手中竹简放回原处，点头道：“是啊，若无反意，当看到这几个字，恐怕立时便会为自己辩白。可他看到了，却佯作未曾看到，还与孤装腔作势，东拉西扯。如此，他心中没鬼，才是怪事哩。”
秦仲闻言，小声赞道：“陛下这一招打草惊蛇，的确高妙已极。”
刘善微微一叹，从书案后起身，双手负背，绕到殿中，无奈道：“连自己的亲兄弟都生了异心，孤这天子，怕是真要做个孤家寡人了。”
秦仲听出刘善语气之中的悲苦，连忙宽慰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天之骄子，本就是凌驾万人之上的存在，自然不能与凡俗之人过分亲近了。”
秦仲这宽慰之语，对刘善而言，聊胜于无。
不过秦仲却不知，眼前这皇帝，其实是个穿越客。
在这三国时代，他本就是举目无亲、孤家寡人一个，也已经习惯了这个角色，倒也没啥可悲苦的。
假装再叹了口气，道：“既然鲁王已有反意，他最近与太子又走得格外亲近，恐怕太子也被他拉下了水吧。”
秦仲闻言，双目闪了闪，却是不敢答话。
事涉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他龙影卫目前尚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哪敢妄言？
刘善倒也没指望秦仲对自己的话会有什么反应，接着道：“秦都尉，最近都把这些人盯紧些，但有异动，随时禀报。孤倒要看看，这些皇子王孙、权贵勋戚，到底会干出什么惊天的举动来。”
“喏！”
秦仲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闻言恭敬答喏。
刘善该知道的已知道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对秦仲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秦仲见此，赶紧恭身作揖，缓步往御书倒退而出。
“陛下，大喜啊！大喜啊陛下！哎哟——”
秦仲刚退到门口，宽厚的屁.股墩儿便被一人撞了个结实。
若非他体力甚雄，勉强稳住身形，定然已被人从后撞了个狗吃屎。
听到一声惨叫传来，秦仲一边揉揉屁.股，一边赶紧转身，往那不长眼的憨货望去。
却见地上，一个身着高级内侍服饰的老者半躺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此人，正是刚刚被刘善提拔为传达皇帝旨意的黄门令张牛。
一见是张牛，秦仲被人亲了屁.股的无名火顿时彻底熄灭，连忙上前，将张牛从地上扶起，同时连连歉然道：“秦仲这双狗眼白长了，竟冲撞了公公，万望原囿则个……”
张牛被秦仲扶起来，脸上笑容不减，随手拍了拍屁.股，摆手笑道：“不怪秦都尉，不怪秦都尉，都是老奴一时高兴得昏了头，冒犯了都尉，该当老奴向你致谦才对。”
说着，也不管张牛如何说，躬身给他行了一个致歉礼。
行完歉礼，张牛也不等秦仲再说什么，探首往书房张望，同时问道：“陛下可在房中？”
秦仲连连点头。
张牛见此，再不与张牛纠缠，一手举着张帛书，踏过御书房门，径直往里奔去。
一边奔，一边喊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秦仲见张牛兴奋若此，心中十分好奇，但却压抑住那颗好奇之心，踏步离开此间，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
端坐书房中的刘善听着张牛的禀报，脸上并没多少异样之色浮现。
这段时间来，如张牛这样的开场白，刘善可是听了太多了。
一直等到张牛跌跌撞撞奔到房内，刘善才抬头笑问道：“张牛，何等大喜，竟让你这宫中老人激动成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