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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祁木在肯德基坐了一天，他点了一个单人套餐，趴在能被阳光照着的桌子上，听着身边那些熊孩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小孩子总是有无穷的生命力，好像不止疲倦似的，可以从一大早睁眼睛开始，一直蹦蹦跳跳到晚上睡觉，就连梦里都还是和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捉精灵。
那段儿童时光祁木已经记得不太清了，最初的时候家里应该还是好好的。收到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是他爸爸送给他的蓝色的电动小汽车，他喜欢了很久，拆包装的那刻开心坏了，感觉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像是某种预言，他此后的生活飞转直下，再也没有那样快乐过。
程钊给他的钱他都一次性取出来放进自己的银行卡里，其实在卡里也留不了多久，医院用的紧，再多的钱都不够。
他时常焦虑和恐惧，每到这时胃就会像是被切开似的疼，好像提醒他这糟心的生活还将继续下去。
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不会的，永远都不会变好……
只能越来越糟……
祁木把脸藏进胳膊里，阳光照在他的头发和脖子上，这一刻他轻盈的像是会飞起来。
“哥哥……你还好吗？”一道软糯糯的声音。
祁木抬起头看他，一张脸白的像纸片。
“小爸！小爸！你快过来！”小男孩儿很紧张的样子，声音很软，但已经有了男子汉的坚定。
远处一个穿着天蓝色休闲外套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来，在各种奔跑的小孩子间寻找他。
男人走到桌边，他的个子很高，眼窝略深，看人的时候很真切。
他弯下腰，问：“你还好吗？”
祁木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男孩儿扑到男人腿上，仰头看他，“小爸，我刚刚看到这个哥哥在流眼泪，所以才认为他身体不舒服的……”
“宝贝儿你做的很好，”年轻男人将小男孩抱起放在祁木对面的椅子上，蹲下身平视着他，说：“但小爸想对你说，如果你不小心目睹了别人的难过，一定不要大声的说出来，好不好？”
男孩大大的眼睛里藏满了小小的疑惑，奶声奶气的问：“为什么？翩翩上课的时候哭了，可是我没有纸给她擦，所以我就喊了好多同学过来，我们一起围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哭了，还开心的和我们一起玩。”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规则，难过就要被安慰，疼痛就要哭泣，开心就要大笑，好朋友之间应该手拉手分享糖果，不喜欢的人如果摔倒也不会袖手旁观，又简单又单纯。
男人笑出声来，似乎被儿子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打败了。他站起身揉揉男孩儿的脑袋，没有将话题延续下去，而是对着祁木说，“我先去给你拿一杯热水来。”
祁木来不及拒绝，男人走了过去。
真的哭了吗？
祁木不敢去摸眼睛，怕真的摸到一手的眼泪。
在公共场合哭泣，这件事说出去，恐怕会让程钊笑他假矫情了。
男人去餐台要了杯热水，端给祁木。
小男孩儿坐不住椅子，早已跑向那推滑滑梯的小孩子中。
“给。”男人把水放在祁木面前，“估计会有一点烫。”
“谢谢。”祁木刚刚胃疼的要命，只不过是在硬撑。
“我叫宋秋雨，刚刚那个小混蛋是我的儿子，小名虾米。”
这个小名让祁木笑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对不起，只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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