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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们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太子殿下扶进了寝殿，伺候妥当后掩上了房门。不过一会，榻上的人已然坐起，眼中没了方才的混沌迷茫。
今日宴会，整个皇宫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琼华亭，守卫都被抽调去了那处，故而裴凌一路只需稍加闪避便潜入了皇帝的寝殿。
屋子里有些闷热，月白受不住便坐在院子里，估摸着这个时辰裴凌该是到了。
上次见面仓促，有许多事来不及细说，他还想着叫裴凌帮帮忙，探寻下父亲的消息。近来每每提到父亲李珏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敷衍了事，他心中总是惶恐。
裴凌轻功已入臻化，落地悄无声息。看着江月白坐在石凳上，背影单薄，心中便泛起一股怜意。
月白倏然被人搂入怀中，有些惊慌，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侧，本能便想推开。李珏便是喜欢这么抱他，还总在颈间嗅个不停。他本应该在琼华宴上的，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李珏，你放开。”月白想挣开环抱着他的胳膊，却也不敢用力，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背后的人先是一僵，而后手臂竟有些颤抖。月白才意识到了不对，待反应过来却听见裴凌有些沙哑的声音，“……是我。”
裴凌将人松开，月白转过身来，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裴凌压抑着心中的不甘与愤懑，想控制住自己强吻江月白的冲动。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这个当日在南唐灯会上与他相伴谈笑的人，如今口中本能地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该是这样的，江月白应该恨李珏，恨之入骨。这个人本应该是他的，只有他能将他救出这万丈深渊。想到这里裴凌先前的负罪感荡然无存，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江月白带回北唐。
“裴凌，我……我方才……”江月白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我将你错认成了李珏，因为我已经习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方才的挣扎在裴凌眼中怕像是在调情。
“月白……你是不是，不想离开他了？”裴凌神情哀怆，偏是挤出一个笑来，看着绝望而无助。
“不是的，不是……”月白摇头，却慢慢垂下了眸子。
如今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想要什么了。从前他想要自由，想要离开，宁死也不愿意再雌伏人下。可如今他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尽管再不愿面对，不得不承认这是李珏的种。父亲还在那等蛮荒之地，他前些日子又染了病，他的身子一向是不好的。还有陈景，他如今在宫中奉职。若是他走了，李珏一发疯不知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凌……我已经走不了了，如你所见，我如今已是这副样子。还有我的父亲，还有阿景，不我想他们再因我而遭遇不测……更不想，连累你了。”月白垂着头，他不想叫裴凌看见他眼里的泪光。
孰是孰非，过往种种，他都不想再计较了。而今唯愿他所珍视之人能够安康地过一辈子，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一定要将他平安地带到这世上。
裴凌眼中深意似是幻化出了一丝笑意，癫狂而又热切，转瞬即逝，良久他扶住月白的肩膀，缓缓道：“月白，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父亲半月前已经过世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