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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李珏嘟囔着小嘴，要不是娘亲劝着他才不愿意来这破祭祀呢。李玳那个蠢笨的东西，仗着自己有靠山嚷嚷着什么太子之位，真是蠢笨至极。
一路上他可没少受李玳的冷嘲热讽，连同旁边的几个皇子也随声附和。李珏冷着脸，一路上都不说话。可那李玳欺人太甚，小太监过来送水送点心他仗着人多势众，硬生生将李珏的那份倒了。李珏想着娘亲的叮嘱一忍再忍，可到了晌午腹中空空，他便真的忍不住了。
眼下有果品点心且没人看守的地方只有一处了祭祀大殿。
他是从后边的小殿一路溜进去的，典礼开始前大门都是闭着的，没人瞧得见他。
沉香木供桌上压了黄绸，大大小小摆了十八道贡品。贡桃，贡橘，贡枣，枇杷，碧粳粥，如意糕，莲叶羹，梅花香饼，杏仁佛手……
李珏挑了放在里边的一块，塞进嘴囫囵着。时间不多了，他又在最里边的几盘点心里拿了几块，将点心摆放成原来的样子。里头少了，可外边看不出来。
他将东西小心地裹在帕子里，打算偷偷藏着，待回到宫里就可以和娘亲一道吃了。今晚也就不用再挨饿了。可李珏刚想离开就听见后殿传来了脚步声，他急忙躲进了供桌下面。
来人穿的是官靴，到了殿中便没有了动作，似乎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李珏小小掀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那人。
竟然是那日在院中问路的官员，可他瞧着要比那天憔悴好多，看起来很不开心。李珏只能怪自己倒霉，眼下来了人他怕是要等到典礼结束，人都散去了才能出去。
江岚站在按照规制他应该站的地方，手指摩挲着衣袖里的刀刃。很凉，很疼。剑刃划破指间，传来细微的疼痛。不知怎么的他想到月白粲然一笑的小脸，那是上苍给他的恩赐。
江岚的脸上浮现出怆然的微笑，浮生短暂，自此便再也见不着了。也不知小家伙会不会哭闹，会不会使小性子不肯用膳，夜半打雷会不会害怕想着爹爹……还有乐清，她十七岁便嫁到江家了，她性子柔胆子小，这么些年来事事以他为中心。想起那日如血一般红的凤冠霞帔，他忽而又笑了……
殿门外，百官朝拜，万人匍匐。洪钟鸣了三声，皇帝已在殿门前等候。
刘广低声道：“皇上，礼部侍郎已在内等候。”
李旻微微颔首，目视前方，一派威严之象。众人高呼：“天佑南唐，泽被万世。”
大殿的正门被拉开，李旻迈入。照着祖宗的规矩，殿门半合，众人颔首，不得瞻仰。
李旻对着祖宗宗祠，行了叩拜之礼，起身将香插上。等着身旁的人念典册，祭词。江岚翻开典册，指间竟然有些颤抖。
李旻见他脸色有些惨败，担心道：“身子可好些了，有无不适之处？”
江岚没有想到他会转过来同他讲话，怔怔地看着他。那人眼里的担忧是真的，或许有那么几分真心吧。可这真心他江岚要不起，那代价太痛了。痛得鲜血淋漓，生不如死。
“怎么不说话？”
“……皇上可看过那诗了？”
李旻不解，“今日匆忙，约莫看了看，怎么了？”
江岚像是笑着又像是哭了，“少时自负凌云志，到而今，阴晴快。兰芷满方洲，游丝横路，罗袜尘步生，环顾。断魂分去，不多时。”
他笑得双肩发颤，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
李旻慌了，心上像是被刺入一把利刃。“江岚……你什么意思？”
“意思？皇上听不懂吗？”他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凄厉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