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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最最离不开的一个伙伴就是羊。羊毛攒多了可以擀成白白的毡子铺在炕上既好看又防cháo。羊皮攒多了可以缝皮衣、皮裤是冬天里御寒的最捷衣料。羊肉上上补品是老百姓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盘中美味。所以山里人家几乎家家都要养羊少则三五只多则七八只。整个村子的羊加起来足足有五六百只。
一年一度的暑假期四十天是我最最快乐的ri子。过去几年一放假我和狗蛋他们一帮小伙伴们不是玩水、掏鸟蛋就是上山去摘酸枣、山核桃等今年可就大不一样了跟着爹当起了小羊倌。
家家户户的羊既然这么多就得有专门放羊的一个羊倌。在我十岁的那年我爹当上了村里的羊倌。
当羊倌是件很苦很累的差事一天一出勤早上出去晚上才能回来。饿了吃点怀里的干粮。渴了咽一口唾沫忍着。废寝忘食披星戴月。夏天热死冬天冻死。风里来雨里去每天盼望的就是西边的太阳快些落山。
从技术层面来讲当羊倌也不是那么的好当的。随着季节的变换你得知道周围附近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好草。再则你还得会爱护羊懂得照顾年老体弱和刚刚出生的这类弱势群体。另外就是你的身体和家庭条件等都允许你。
在爹当上羊倌的时候我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了。每天的一早一晚我都要帮爹的忙。早上爹挥动着羊鞭将羊从一家一户的羊圈里面赶倌。爹给我拴了一个小皮鞭娘也给我在鞭稍拴了一截细麻绳每当我走在羊群前面扬起皮鞭狠狠地在地上抽打的时候就会清脆的引来“叭”的一声响。这一声清脆嘹亮震耳yu聋使周围的小伙伴们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也使我感到了的自信与荣耀。
每年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羊群就开始要“卧地”了。因为一些地里的庄稼种植的不一样有的收获的比较早一些有的则要迟一些。在这些早早收获了的空地里羊群就开始卧地了。卧地的时候因为旁边还有没有收获的庄稼必须给羊群围一道栅栏。我们这里的栅栏是用细树条做的将一些指头粗的树条用细绳子连接起来然后把这些栅栏围成一个大圆形的场子将羊群圈在里面。让它们一晚上在里面规规矩矩的拉屎撒尿。第二天在它们拉了屎撒了尿的上面铺一层土晚上再让它们继续……
这是农民向牲畜索取肥料的途径之一。
我和爹既是放羊人又是看羊人。白天驱赶着羊群在各个山坡上、山沟里面转悠让它们吃饱喝好晚上再把它们关在栅栏里面让它们多多的拉屎、撒尿。
我们在栅栏的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类似看瓜人的瓜庵。人字形的一个架子上面用席子一遮里面用麦秸一铺就成了很好的睡觉地方。
看羊人这样做的目的第一是怕羊群冲破栅栏吃了附件田里的庄稼。第二是怕有狼来了吃了羊。
为了省事爹只带了一卷铺盖。他说俩人伙睡一一卷铺盖就够了。
我对这样的田园生活非常感兴趣。
我提着羊鞭在栅栏的周围仔细的巡查了一遍。天上的月儿亮晶晶栅栏里面的羊们很安静。
时间在静静的过去爹坐在棚子的边上一个劲的抽烟我躺在铺盖卷上问这问那不时地还要在附近转悠一下。后来不知怎么的我渐渐地感到肚子里不舒服起来好像是要拉屎的症状。
我对爹道：“可能是肚子坏了要拉屎。”
爹看了看周围道：“拉屎拉的远一些稀屎臭的很去那个坟堆上拉吧。”
我望着十几步远的几个坟堆嗫嚅道：“坟堆里有鬼我怕……”
爹笑了下道：“你不是号称胆子大嘛？几个坟堆堆也怕？老人们常说宁睡坟不住庙。坟地里最安静没事。”
我不能再犹豫了第一是屁股眼眼松动开了第二是不想让爹说我是个胆小鬼。顾不上考虑什么的坟堆不坟堆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到了远处的坟堆前面……
真是危险到家了我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褪下裤子稀屎糊糊就夺门而出“哗”的一下喷shè下了一地。
屁股眼里的稀屎糊糊一个劲的往外流肚子里面的难受劲慢慢的得到了缓解。我想可能是我在晚饭后喝了半碗冷水惹的祸。不然为什么爹好好地而我就坏了肚子呢？
从坟堆那边回来以后我就蜷伏在了被子里面
月儿已经偏西了我的两只眼睛慢慢的开始犯困起来。看着爹还在抽烟便对爹道：“睡吧羊在栅栏里面规规矩矩的。”爹对我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我翻了个身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肚子又有点难受屁股眼眼又松了我赶紧爬起来朝着远处的那片坟堆跑去。
还是像上次那样屁股还没有完全蹲下稀屎糊糊就从屁眼里就“哗啦啦”的喷shè出来了……
就在我蹲在坟堆里慢慢拉屎的时候突然后脑勺上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戳得我生疼生疼。我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回头看去只见微弱的月光下面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一脸愠怒的看着我手中的一只拐杖在我的头上晃来晃去。
我愤怒的站起来对她道：“你、你干嘛打人？”
老太婆道：“打你？哼！打你还是轻的。”
我一边系裤带一边盯着这个凶恶的老太婆道：“我惹你了吗？我惹你了吗？”
老太婆用拐杖指着我刚才拉屎的地方道：“你爹是怎么管教你的？你为什么在我的头上拉屎？”
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明显的是不说理我拉屎的地方明明是在坟堆里为什么就说是拉在了她的头上了？好！你既然不说理我也就不和你说理了。我将头往上高高的一扬一边往睡的庵棚这边走一边高声道：“我就是要在你头上拉屎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告我去。”
老太婆恶狠狠的声音从我的后面传来：“好小子你等着瞧!”
……
“愣娃！愣娃！快起来！快起来！”
在爹紧张急促的喊叫声中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当我坐起来揉着眼睛的时候爹已经是在庵棚外面了。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对我这边大声喊道：“羊跑了羊全跑了。”
一听说是羊跑了我一下子睡意全无拎起枕头旁边的羊鞭就跑了出去。
月儿西斜光sè微弱大地呈现一片灰蒙蒙的感觉。
围着羊群的栅栏开了一个口子栅栏里面空荡荡的看不见了一只羊。
爹在周围转了一圈返了回来沮丧的自言自语道：“这么多的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跑的哪里去了？”
看见爹着急的样子我也赶紧在附近找寻了起来。可是南边的坡上北边的庄稼地里我差不多都找遍了就是看不到一只羊的影子。就在我站在那里纳闷的时候隐隐的觉得从西边传来了一声冷笑：“哼！好小子你等着瞧！”
没错是那个老太婆恶狠狠的声音。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向西边望去远处坡底的一条小路上有白白的一条线在动隐隐的好像是走动着的羊群。
我将爹喊了过了两个人站在大石头上面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确认那条白线就是羊群后两个人飞也似的朝着坡底的那条小路上追去。
渐渐地我和爹与前面那条白线的距离缩短了。同时也看清楚了那条白线不是别的就是跑动着的羊群。
我和爹没命的奔跑着在快要追上羊群的时候累得几乎快要虚脱了。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狂跳的心好似要从肚子里面奔了出来。
我们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羊群希望它们能够停得下来。可是往ri里那些温顺听话的羊们此时此刻好像是听不到我们的喊声似的后面的头扎在前面的尾巴下面一个跟着一个急促的走死命的跑不知道它们要跑向何处。
当我和爹追赶到距离羊群二十多步远的时候发现在羊群的队伍里面竟然飘动着一个灰灰的影子。这个影子一会儿在羊群的后面一会儿在羊群的前面一会儿又好像是到了羊群的中间。毋庸置疑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在驱赶着羊群。
我跑的比爹快一些。是我第一个抱住了跑在最后面的那只羊。
爹一边呼喊羊一边也紧紧地抱住了一只羊。五百多只羊除了被我们俩抱住的这两只外其余的好像是对我们的到来不管不顾视而不见继续低着头向前跑。
我们不能只抱住这两只羊不动了吧就在我和爹愣神的时候怀里抱住的那两只羊突然一个挣扎又快步的跑去依旧加入了奔跑着的羊队伍。
我和爹无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们不是不想去追赶羊群实在是我们都跑不动了。
前面是羊蹄与山路以及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隐隐的好像是还有那个老太婆的嘻嘻笑声。
爹朝着前面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了？为什么要这样耍笑我们爷俩？”
没有回声好像还是冷冷地笑声。
“爹我知道她是谁。”
我对爹讲述了我第二次在坟堆里拉屎时那个凶恶老太婆对我的态度时爹惊讶的对我道：“没有呀！你只去坟堆里拉了一回屎就睡着了直到我喊醒了你你根本没有第二次去坟堆里拉屎。”
我摸着头陷入了纳闷之中难道我刚才在坟堆里面碰到那个凶恶老太婆的情景是南柯一梦？
爹点着头喃喃着道：“明白了明白了。咱们今晚是遇上鬼撵羊了。”
“鬼撵羊？什么是鬼撵羊？”我扳着爹的肩膀问道。
爹苦笑了一下慢慢的道：“鬼撵羊是鬼对放羊人的一种恶作剧。他们为了表达对放羊人的不满和怨恨常常会这样的捉弄放羊人。你说你刚才第二次去坟堆里拉屎根本不存在是你做了一个梦。你第一次去坟堆里拉屎就已经激怒了那个老太婆就是她给你托了一个梦怪怨你在人家头上拉屎还拿拐杖在你的头上戳打了一下。”
我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好像觉得有一个地方很疼。
听爹这样一说鬼的形象立刻涌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无形中有了一种恐惧感。
我问爹道：“爹你以前也遇到过鬼撵羊？”
爹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也只是听老人们说过。他们说鬼撵羊是虚惊一场一般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望着远处的羊群道：“那我们还追不追羊群了？”
爹往起一站道：“追哪能不追呢？跑丢一只或是跌下山沟里摔死一只我们就得赔。一只两只好说十只八只我们能赔得起吗？继续追不过不要追的那么急。人再跑也跑不过鬼。”
我和爹又开始追赶起了羊群。不过这一次我们只是在羊群的后面紧紧地跟着不再像刚才那样不要命的跑了。
前面的羊群有条不紊的在急行军后面的我们在不紧不慢地明跟踪。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我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脚步在不停地向前移动我们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左边一个村庄传来的一声长长的鸡鸣声前面的羊群突然停下来不动了。
我和爹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发现羊们都卧在了地上一个个嘴角边噙着白沫“呼哧、呼哧”在喘着粗气。
很显然小跑了一晚上的羊们也累得够呛。
我问爹道：“那个撵羊的鬼呢？为什么她不撵羊了？”
爹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没听见刚才那一声鸡叫声？天快要亮了。”
我不解的道：“鸡叫跟鬼撵羊有什么关系呢？”
爹笑了下道：“黑夜是鬼的世界。鬼最怕见太阳。只要鸡一叫鬼就得赶紧回去。如果太阳一出来他们就被阳光融化了。”
听了爹的话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羊们在歇息我从前面爹从后面俩人开始清点起了羊群的数字。还好俩人一对数字一只羊也没有少了。
渐渐地东边的天际上开始发青。慢慢的又露出了鱼肚白。终于晨曦微露明媚的朝阳从东边的山头上面又露出了圆圆的笑脸。
我和爹驱赶着羊群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老人们说晚上走路不觉得路远。昨天晚上追赶羊群的时候我和爹也没觉得跑了这么远的路。只是感到跑了一阵阵。今天往回返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昨天晚上追赶羊群足足的跑出去了二十多里地。
就是这二十多里地我们走了多半天。第一是羊们昨天晚上走累了好些已经脱了水。第二我们两个也累得不行了饿渴困……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驱赶着羊群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等到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辰了。
就是这个鬼撵羊的故事我给小伙伴们讲了一回又一回。他们都表示再也不敢去坟堆上拉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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