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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春寒寥峭但是士兵们肃立在校场上一动不动只有随着令旗的摆动原本立如木塑的士兵才突然活了起来犹如一股潮水般卷向指定的攻击地点。

如今张寅已晋升太原三卫的指挥使张寅治军严厉令下如山自从一个守备因为延误军令被当众鞭笞并枷铐三天示众之后军中上下闻张指挥令谕皆凛然遵守再无一人敢于违逆拖延。

张寅端坐在马上步营、骑营、车营、辎重营炮营人马轮番操练车骑混战营最是犀利一百二十八辆战车每辆战车配有百步杀威炮两门火铳4杆、火箭手4人一俟冲锋以全副武装的战车冲锋百步之内铁砂纵横随即以轻骑突入最后是步兵火力之强足以抵得住蒙古铁骑三轮攻击。

如果大明军队皆是这样的配置在平原上应该足以对抗蒙古铁骑了不过由于机动力原因这样的配备适于防守和决战如果用来进攻被蒙古人在一望无边的草原上拖着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战火硝烟中一骑飞来奔到张寅身旁凑近了低语几句张寅抬手一挥召过中军官道:“今日到此为止收兵回营!”

号旗升起正厮杀冲锋的大军顿时为之一静军队开始井然有序地退去、整队迅速形成一个个方阵。张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大军才是虎狼之师啊自已在陕西造反时组织的所谓香军实在难以和这样的精兵抗衡。

弥勒教主李福达最初走的是贫民路线在乡间发展势力蓄势造反可惜却屡屡失败最后带着搜刮来的钱财和教中精英一走了之另辟蹊径开始走上层路线引诱一些达官贵人入教并安排教中精英份子混入大明朝廷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

李福达对此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找到了迅速扩大势力、同朝廷抗衡的手段不过这条路同样是旷日持久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虽能令行禁止令全军上下俯首听命却没有把握一旦举旗造反这些精兵是否仍舍命追随。

大军整队回营李福达化名张寅的李福达一马当先率着他的亲兵侍卫们已驰出校场当先回营了。

“大人军饷已经迟发了快一个半月了军中怨声载道昨日关指挥笞打了十余个兵卒才将骚动压制下去不过士兵们不满情绪仍在增加”说话的是张寅的亲兵。他的近身侍卫全是弥勒教中从小训练出来的忠心耿耿、武艺高强不过身边虽无旁人他们已习惯了军中称呼为了怕万一失言叫出教主的称呼来无论是否人前人后一概以大人称之。

张寅说道:“再压三天然后再把饷银发下去!”

“是!上一次压了一个月军需官发饷银时还说饷银被朝廷克扣的厉害这回发的有五百两是大人您掏的私囊官兵们都感激万分呢这次压了一个半月也就是相信您士军兵才只是发发牢骚没有什么异动”。

张寅微微一笑没有搭言。要找些借口拖延饷银发放自然容易而且军需官也是他的人大明气数未尽、人心未失要想得到士兵们的绝对拥戴还需要做出种种努力对这些普通士兵用不着讲什么大道理他们关注的只是口食而已一口吃的、一两饷银那就是军心。

到了中军大帐张寅一跃下马旁边一个侍卫立即闪身过来接过了马缰方才报讯的侍卫低声道:“大人大法师在您书房相候”。

张寅微微颔首目中却不期然闪过一丝紧张。

中军大帐后进书房一个青布棉夹袍的清瘦老人正坐在椅上喝茶此人正是李大义的业师曾在大同参与剿杀正德皇帝计划的弥勒教大法师萧阅纾。

瞧见张寅进来他忙起身一礼:“见过教主!”

张寅袍袖一卷将房门关上摆手道:“阅纾回来了不必拘礼坐!”

他走到青袍人旁边落座攥紧了五指沉住气道:“怎么样了可有大义的消息?”

尽管张寅修为深厚、城府甚深一问起亲生儿子的生死语音仍然禁不住有些颤抖他忙定了定神举杯给自已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平息心境。

大法师萧阅纾神色一黯低声道:“属下到处打听消息为了得到准信儿还赶去四川向当时在场的一些人询问官府虽张榜公示说二少主二少主已伏法却始终不曾有人见过他的尸首本教在四川的人也没有人收到二少主的消息或者求援的信号二少主二少主自从在昭觉寺夺马逃走后就此下落不明”。

张寅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怔了半晌才笑容惨淡地道:“他去杀杨凌必是想藉此功息我之怒。功败垂成又负伤逃走也许也许他心灰意冷和那柳家的娃儿隐居起来了那也说不定”。

一代枭雄目中莹然隐隐现出泪光显然他也不相信自已的话只是三子之中他最疼爱这个二儿子心中实在难以接受爱子惨死的事实。

李大义违命返回大同牺牲大批人手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这对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来说是无法容忍的错误哪怕那是他的儿子。如果事情再来一回他还是会按照教规严惩李大义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毕竟做不到铁石心肠。

萧阅纾看见张寅脸色不敢再接这话碴儿忙岔开话题说道:“属下离开四川顺江东下沿水路北上从山东那边回来青州形势如今一触即发杨虎已经联络了太行群盗官府方面尚无察觉看来杨虎举事在即了”。

一提起此事张寅精神一振果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他冷冷一笑道:“看来我小瞧了杨虎此人连山门都被拔了却能重起炉灶迅速东山再起嘿!倒是个可烧之柴”。

萧阅纾被他一句话也逗出了丝笑意他说道:“常言说时势造英雄山东百姓被贪官污吏坑害的苦不堪言日子一向不好过。青州猎户前些时候帮官府捕虎被虎咬死多人却未得抚恤事情闹的很大继而又受血腥镇压愤怒仇恨郁结于心早就有心要反了只是缺一个领头人杨虎只是利用了这时势罢了。”

张寅正色道:“不然能够利用时势这杨虎就不算蠢。如果青州不是这种局面杨虎会把人马迁至青州么?还能这么快站稳脚跟收服民心么?此人心机、能力自不足取但是如果把他看的一无是处那就错了。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

萧阅纾恭声道:“是接到教主指示后我们在青州传教的三位长老以地方豪绅的身份捐出全部家产加入了杨虎‘义’军所以甚得他的看重。

不过属下有一点不明白这一来咱们在青州的势力可就全暴露了而且三位长老吸纳的教众积攒的财富可不是笔小数目这样的代价值得么?如果杨虎这样的人都能够成事那么我们直接号召香军起兵不是比扶植他要强的多了么?”

张寅微微摇头。他原本迷信百姓造反的能力以为广收教徒登高一呼就能顺利拉起大军如同当年明教抗大元顺利取得天下。但是自从陕西总坛被官府清剿后他并不认为是叔叔和自已准备不够充份而且当时又有叛徒告密受到官兵突袭才一败涂地却以为是农民军不堪一击转而迷信从大明内部颠覆它。

尤其是他担任太原卫指挥后统领的是精锐的大明边军张寅更觉得从未经过系统训练的农民义军是难以和官府强行抗衡的。

张寅轻蔑地一笑道:“不我们的原定计划不变仍是争取让宁王得皇位然后挑起朱氏皇族内争趁乱取而代之。但是当今皇上正当少年自从白登山遇袭和解语羞花暴露身份之后他的身边加强了戒备很难再找到机会行刺。要让宁王平安得到皇位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宁王现在刚刚得到三卫兵马大仁正在帮助他训练军队如今天下形势有趋好之势如果宁王那里耗上三五年时间兵马练好了大明天下也富足安定了那时当今天子也已长大成人正值春秋鼎盛我们再想取天下不知还要等上几百年。

杨虎造反虽然挑了个百姓容易附从的地方不过山东北有边军重兵东临大海无所依托西有京师数十万大军我估计他若起事连三个月都支撑不住我们不借他点人马钱粮他如何替我搅乱这大明江山?”

张寅放下茶杯在房中徐徐踱步萧阅纾也随之站了起来。张寅停住步子负手而立徐徐说道:“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天下之势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于其间坚忍而不变是以天下之势遂成而不可解。

杨虎在利用青州之势而我们在利用杨虎之势。呵呵朝廷有九鼎天下有九州。青州就是古九州之一说不定这杨虎真能替咱们撬动这九鼎一足、搅乱这九州一隅为我们争取时间、创造机会”。

萧阅纾担心地道:“怕只怕养虎为患杨虎纵不足虑可是万一在我们暗中扶植之下杨虎真的能成就大事我们想再除掉他又要费一番周折既然教主决意先扶宁王就位再引诸藩攻之趁乱取利有杨虎这个强敌在侧恐怕这个主意很难如愿”。

张寅目中冷芒一闪淡淡一笑道:“这个我自然早有考虑。我不但送了杨虎许多现成的兵马、粮草为了帮助这班草莽成事我还为他另外准备了一份大礼这大礼么现在可以为虎插翼来日也可以敲去虎牙、取而代之!”

大礼?

李大礼?

萧阅纾心中一闪方要开口觑见张寅自矜的神色冲到嘴边的“三少主”三字又咽了下去他垂下头恭声说道:“是教主算无遗策。呃属下回来时杨凌正在霸州查抄一个官员的府邸不知怎么当地的四个神棍得罪了他被他使计一把火烧死了属下打探的杨凌在霸州还要待上一段时间此人屡次坏了本教大事现如今他虽是国公可是身边的爪牙也少了是否派些人去把他干掉?”

张寅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萧阅纾想为大义报仇。他是大义的业师自已这么多年来为了圣教大业到处奔波大义在萧阅纾身边的时间比在自已身边还长两人实已情同父子。

再者从个人前程来说萧阅纾已是本教四位首席大法师之一地位已不可再进只有李大义当上教主他才可能凌驾于其他三位大法师之上一旦取得天下也能封王封侯、位极人臣。大义一死也等于断了他的前程他对杨凌的恨意实不下于自已。

张寅盘算片刻摇头道:“不此一时彼一时也杨凌现在杀不得。现在我们要尽量促使杨虎早日起兵以便为我们创造机会。如果杨凌一死朝廷势必大索天下说不定杨虎窝在太行山里就此出不来了不能冒这个险。杨凌已经成为国公很难干涉朝政我们要做大事就不能斤斤计较于这些个人恩怨”。

他转过身来见萧阅纾神色间犹带不甘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要报仇咱们就夺了大明的江山把这仇报的彻底些。要成大事就要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时势不可因小失大和这江山比起来杨凌算是什么东西?”

“杨凌算是什么东西?你还别不服气让你到大同去你能不能打得伯颜火筛七万铁骑望风而逃丢下万余具尸首?他们可是年年袭边打从永乐之后到现在一百多年名将遇的多了就没吃过大亏。

再说江南倭国的小矮子们也是年年顺着风儿扯帆跑上岸来瞎折腾这一闹也闹了一百多年狗日的越闹还越多了干杀杀不尽杨凌用了多长时间把他们连根拔啦?张大哥府上就买了四个日本娘们侍候吧不就是那帮倭人的老婆、女儿嘛以前可尽是他们掳咱们的人啦。

还有四川听说那都掌蛮男女老幼全加上统共两三万人就靠着林深山险大明曾出兵二十万连人家的山口都攻不进去堵山口堵了三年得疫病死了五六万官兵愣拿人家没办法杨凌带了多少人用了多长时间把他们灭了?这可都是百年老店你不服气你办得到?”

“邪门啊大哥你张家也是百年老店他专门克百年呐咋的?”封雷嘿嘿笑着说道。

邢老虎身穿紫花罩袍头戴瓜皮帽帽子两边还有俩毛茸茸的罩耳盘膝坐在炕上象个土财主似的说道:“听说他的表字叫万年嗯皇帝赐的”。

刘七“砰”地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尖骂道:“皇帝要是赐他个表字叫武松你早晚被他打死!”

邢老虎双手抄在袖子里抬起来用袖筒擦擦鼻涕不言语了。

封雷吃吃地笑:“邢家嫂子恰好姓潘”。

邢老虎翻起眼睛白了他一眼那张滑稽的面孔两只圆圆的小眼睛一个红红的蒜鼻头显得十分好笑。

天气犹冷他这幢隐蔽的房子又偏西整天不见太阳屋里又没有夹壁暖墙底下的火坑烧的滚热不垫垫子都烫屁股可是上边空气却冻的呛鼻子邢老虎名字叫的响却是滴酒不沾的主儿所以鼻子尖都冻的通红。

刘七没好气地骂道:“他妈的霸州的神棍让杨凌抓光了现在换你俩装神弄鬼了他叫万年他就克百年呐你们你们”

刘六端起大海碗来喝了口酒抓起条羊腿撕了条肉大口嚼着含糊说道:“别吵吵大哥说的有些道理咱们打家劫舍为了啥?为了吃香的喝辣的如果真能做官从此吃皇粮日子还能越过越差?

你们想同样是过好日子这堂而皇之的做官总好过偷偷摸摸作贼吧?官儿们的家你们都看过咱们是抢了他们倒是不抢可家里的财富够咱们抢一辈子大哥你说清楚朝廷真的既往不咎还许给咱们官做?”

张茂颔首道:“堂堂威国公当众说出来的话还是可信的。威国公答应只要你们出面自首就尽赦前罪编入霸州游击麾下每人最小做个百户以后建功立业再行封赏。

大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想到为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能有机会做官那是机缘再说现在霸州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咱们的存在也已被朝廷查觉就算这次抓不到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英雄者皆因势而起因时而就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端起杯酒冷静地道:“到底怎么拿主意你们几个商量好了再说。无论如何我得回去我表弟和我的两个儿子还押在狱中为质呢。你们放心如果你们不肯大哥也不会怪你们闯荡江湖本该做好一刀临颈的准备为兄坦然就戳决不会皱皱眉头”。

刘六皱皱眉头说道:“大哥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是拉我们去做官不是拉我们去砍头东海四大寇有两个真心归顺朝廷的现在都位居一省高官这事我们听说过嗯我想可以去见见杨凌当面谈谈”。

他是这几个人的头他一下决定几人都收了嘻皮笑脸的神情变的肃然起来。刘七盘算一下说道:“哥咱们干响马盗本钱就是叫人摸不着底细官府头痛也就头痛在这儿要说本钱咱们可没有东海四大寇雄厚。听说东海四寇海狗子拖延不降被抄了老窝那雪猫却是带人赶到福州后却传言谋反才被剿除的。

离了老巢跑去福州城下谋反兄弟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玄说不定是见了威国公诚意却不象王美人、白小草那般真切就被杨凌给灭了。一气儿砍了一千多颗人头的人心能不狠?咱就是想去也得留个心眼儿”。

刘六眼珠一转问道:“你的意思?”

刘七道:“留一个人留下一路人马。这样如果朝廷是真心用咱们那咱们就从此不再为盗如果万一是诓咱们想招安了以后慢慢摆布呢?有这路暗棋咱们也不致于所有底细都掌握在官府手中弄的动弹不得”。

刘六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此计甚妙进可攻、退可守留着后手是对的”。

邢老虎又擦了擦鼻子问道:“留下一路人马接应嗯谁留下?”

他这一问几人顿时一愣这时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投靠官府是要去做官的留下的人势必没了这个机会总不成做上一年半载的官儿再向朝廷招认还留了一路人马让朝廷补封一个官吧?做官谁留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语了。这些豪气干云的汉子不畏生死也讲究江湖义气可是这种关乎一生的大事终究不可能没有一点个人考虑。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封雷一拍胸脯道:“我来!我留下!”

刘七摇头道:“你不行劫囚车时你已露了海底官兵知道有个叫封雷的人”。

邢老虎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道:“其实咱们兄弟几个无论谁留下相信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以我来说现在也置办下了百十亩地就算不做官做个乡绅我也知足。问题是留下的那一路人马分不到田地又是黑户这些事永远见不得光这些苦哈哈们会答应么?都是些为了口吃食陪着咱们玩命的兄弟怎么安抚他们?”

刘六皱起了眉:不错自已这几个人每人都有一份不菲的家当其实真正的难题是如何让那些部下甘心牺牲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做了响马盗舍了这条命给全家人挣条活路现在盗不做了又不准他们从良谁养得起这么多人要养到哪年哪月?”

刘六吸了口气道:“算了此法不可行我们兄弟好安排难在根本不可能安抚那么些兄弟咱们兄弟一向同进同退是福是祸这一回还是一同进退!”

他虎目一扫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和封雷就随张大哥去霸州见威国公杨凌如果他确有诚意谈妥了条件后小七你和老虎再带着兄弟们进城接受招安!”各地的衙门随着各地贫富和民俗建筑的规格和形式多少会有些差异但是大堂却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随着衙门大小大堂的空间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大堂是问案的所在;二堂是办事的处所;三堂也是问案的地方但只用来秘密庭讯之用重大的以及有伤风化的刑案皆在三堂讯问通常是禁止旁听的。

一大早霸州府就提审人犯进出尽在三堂。官员贪腐公示与百姓的是他们的罪行朝廷体面要顾很少审问贪官容许百姓旁听让他们详述如何坑民害民、以免激起百姓对朝廷的愤怒。

天刚蒙蒙亮三堂内灯火通明但是却一片萧杀肃然。一片铁镣声响堂上惊堂木一拍就开始宣判罪刑三班衙役全部到齐堂内堂外还遍布兵丁。

主审官是新任霸州代知州沐大人清晨有点冷再加上心里紧张沐大人的脸色发青一个个杀字说出口他的腿都有点软了脸色青里开始透白还真有点儿渗人。那一支支“斩”字令箭也被他扔的有气无力。

公案左右两人按刀肃立左边那人官袍一身一字吊客眉、大嘴岔子鹰勾鼻正是面冷心热但是乍一看却叫人心生畏惧的新任霸州推官华钰。右边一人链子甲、红缨盔佩了军刀长得削瘦脸高颧骨一脸尖酸刻薄相正是霸州游击将军麾下的将官张多多。

这两个凶神再配上中间那位脸上没一点人色儿的沐知州再有两排手执水火大棍的衙役、数十位持枪佩刀的军兵把个小小的三堂弄的就象阎罗殿似的。

外边官兵更是一直排出大门口去霸州城主要街道布满站岗的兵丁巡检们提着雁翎刀四处游走平日冷落的西城法场今日重又用白色的布缦围了起来三重官兵和一围刀快把法场围的水泄不通百姓们都知道出事了。

消息迅速传开无数的百姓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凑上街头互相打听消息。这么大阵仗不是要杀人了吧?要杀的话能杀谁是那些没天良的贪心官么?皇上杀人不是都在秋后么?那些都是大官儿呀这么利索就杀了?

第一缕明媚的阳光晒到大地上时一阵骚动从远处传来很久没上油的木囚车发出“吱咯吱咯”令人牙酸的声音真的是杀贪官呐!第一辆囚车上是霸州镇守太监张剥皮;第二辆囚车上是霸州知州樊黑心;第三辆每一个面如土色的人颈后都插着一支血红的‘斩’字令箭。

百姓们经过片刻的惊愕、狂喜之后这么多年饱受欺压迫害的辛酸痛苦涌上心头不知是谁先哭了第一声顿时犹如一声令下号啕声大作满街满巷的百姓都在哭若是骤然经过的人想必还会以为囚车中的人不知是怎样爱民如子的好官竟搏得百姓们如此的爱戴。

辛酸喧泄未尽愤怒油然而起顺手抄起的砖头石块在咒骂声中如同雨点一般倾泻而下蹲在自家矮墙头上喝粥的汉子们顺手把大碗也扔了出去然后嚎哭着追打着囚车向法场走去守卫的官兵、衙役为免受池鱼之灾迅速逃离囚车在百姓们身边形成一道人墙阻止他们追打到车前却不禁止他们投掷东西。

贪官们还没被押解到法场就被打得丢了半条性命被拉上刑台验明正身时满脸乌青血污、一头残羹剩饭就是他亲妈也认不出来了。

三通鼓响华推官挑着一对吊客眉一瘸一拐地走上了监斩台杨凌抢在圣旨到来之前动手了。他以正德皇帝旨意允准从速、从简、从重处理霸州贪官一案、迅速平靖地方民心为由宣布霸州镇守张忠、知州樊陌离、霸州知州桂丹等三十一人斩刑勿需朱批秋后问斩立即枭首示众其余三十余人分别处以罢官、充军、发配、坐牢等刑罚快刀斩乱麻对这群贪官迅速进行处置。

杨凌并未候在知州衙门宣读了旨意令沐知州执行后他就返回了行辕并携走了霸州官吏贪腐成案的卷宗。正德虽下旨由他全权处理霸州一切事宜但是身为臣子最妥当的方法当然还是把处理结果禀明正德得其首肯为宜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了。

刘瑾利用太后太后驾崩这个机会借势用力连消带打使了招釜底抽薪之计把他调回京城。一旦由梁洪接手这些事务无论是从他和张忠的私谊还是刘瑾那层关系梁洪都可能替这些贪官们开脱。

而且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一旦传来也不便再施杀伐。案子要是旷日持久的拖下去谁也无法预料到那时事态会如何发展如今唯有快刀斩乱麻抢在三天之内把此事解决。

号炮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三十一名贪官被斩人头结成一串系于高杆之上示众三日之后才允许家属收敛尸体入葬。百姓们犹不退去围拢在旗杆下犹如过年一般。

这时候忽然有六七辆小车推到了法场旁沿路叫卖车上载的竟满满的全是爆竹烟花。正无法表达内心喜悦的百姓大喜纷纷抢上去倾其所有购买鞭炮价钱虽比破五之前还贵了十倍百姓们也蜂拥不退。

那些富绅财主尤其憎恨惧怕张忠此时更是砸出大把的银子买来小山的爆竹令家丁燃放庆祝。钦差副使梁洪躲在暗处乐的眉开眼笑这个没出息的一听说杨凌要处斩霸州贪官受上次四大神棍的事情影响福至心灵又想到了赚钱法子。

霸州所有没卖完的爆竹烟花全被他低价收购了来又派人连夜去周围府县搜刮足足弄回来二十多车现在霸州大街小巷叫卖。

梁洪捏捏光溜溜的下巴心花朵朵向阳开:“知道内幕消息就是好呀!”

三声号炮响起的时候杨凌的动作停了停然后身法如行云流水双手怀抱如球圆转如意继续练起了太极拳。

“对就是这样脚踏五行就是指进、退、顾、盼、定五种步法。“头顶太极怀抱八卦脚踏五行”如果能把这三者练到浑然一体才算有所小成。”

伍汉超接过宋小爱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汗笑道:“俗话说‘天下把式是一家’其实无论外家内家何门何派都讲究动静虚实阴阳刚柔只不过看它侧重哪一方面已。小爱你原来的壮家刀法亦是如此。

说到太极则最重阴阳因势循变阴可化阳阳可化阴变换循八卦运行轨五行总是因敌刚柔之势而不断变化。太极本无法动即是法。太极之初廓然而无象是为无极动则分阴阳阴阳即为太极。”

杨凌也收了手缓缓吐纳着气息走到伍汉超身边三人皆是一身武士服俊秀如玉树。庭院中的小石几上放着热茶外边天气寒冷现在已经有些温了。三人走到石桌旁坐下小爱给三人各斟了杯茶。

伍汉超道:“大人勤练不辍能有今日境界已十分难得了。不过大人还有些拘泥于我传授你的招式一招一式都讲究有板有眼毫不走形其实大可不必。太极是无极而生阴阳之母在技击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固定招数和套路的。

它只有在与敌对战中根据敌手出招的动静阴阳、千变万化即时衍生变化或刚或柔尤其擅用对方之势强则消之弱则击之借其力为已所用当对手步步紧逼自以为得计时已是破绽重重攻击也已被我因势利导看似霸道狠厉实已不堪一击”。

杨凌若有所思微微笑道:“太极太极之理倒很适合为官之道。圆浑如意八面玲珑进退自然动静阴阳。每时每刻都在注意力、注意势敌我之力、敌我之势的变化即时演化相应的对策攻敌必救!”。

他说到这里见刘大棒槌站在墙角手中一只大石锁上下翻飞轻若无物不由微微一笑忽地大声喝道:“棒槌接茶!”

说着一抖手那杯茶径直奔着刘大棒槌去了。刘大棒槌被他一唤不由一愣抬头看来正听见杨凌让他接茶。伸手待要接茶那石锁刚刚扔起正在落下略一犹豫想要弃了杯子去抓石锁石锁已经跌到膝下马上就砸了脚面。

大棒槌只好狼狈地往后一退“嗵”石锁落地砸起一团烟尘杯子砸在墙上顿时成了碎片茶水四溅。大棒槌苦着脸向杨凌望来:大帅这么客气请我喝茶你看我这笨的唉要是有小伍那身手杨凌回过头来微笑道:“这就是势这一只茶杯对大棒槌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这茶是我让他接的他就不得不去接这是一种势。接茶的时机不妥仓促应对结果本来掌握在他手中的力量那只大石锁就成了我的助力使他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这是以我之势因其之势再生变化那么这掷杯的轻薄之力只要掌握好时机、用合适的人去施力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比如石锁落地、杯子碎了还有”。

“大帅对不住俺手脚笨没接住”

“你们看到了?嘿嘿”杨凌笑的有点奸:“一只杯子打了就打了坐下喝茶”。然后继续对伍汉超道:“论武艺你是我的师傅我要学的还多着呢。在官场上我却是你的师傅。我在霸州这么折腾在刘瑾眼里就象刚刚舞弄石锁的大棒槌。

刘瑾现在借着太皇太后驾崩之势借了皇上的力小小的一股力就象那轻轻的一只茶杯敲掉了我手中的‘石锁’还把我赶回了京城。为了永绝后患甚至找了一个亲信来接着舞石锁呵呵我是不是就得规规矩矩跑上前说声对不住呢?嗯如果我另一只手藏在背后手里还提了一把石锁跑去道歉时突然扔出来不知他接不接得住”。

伍汉超神色一动兴奋地道:“国公准备此次回京就要动手收拾那个祸国殃民的大权阉了?”

杨凌笑道:“嗯霸州响马盗如果肯降那是最好如果不肯我接了圣旨也得马上回京太皇太后驾崩拖延不去就是贻人话柄。刘瑾敬了我一杯茶我当然得回敬一杯。不过这敬茶的时机当然也得挑个最恰当的机会。”

杨凌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闪烁着道:“英雄不但要能利用时势还得能够造时势这杯茶我一定要让刘公公喝的开心。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棒槌托着下巴憨态可掬听的莫名其妙。宋小爱也托着下巴却是一脸无聊:“唉!练个武都能聊到整人上你们男人真阴险。小伍喔你现在在兵部那也是个大衙门可别跟着大人学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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