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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鹿谷村回来到家,已经快天黑了。我一个人吃的晚饭。

我坐在新家的阳台上,吹着夏夜的晚风,看着阳台外面或真或假的植物,手里把玩这从鹿谷村带回来的雕着两条蛇的木盒子,面前摊着因子画的画,想着还要去帮林正浩装针孔摄像头……

真是令人头疼。

看来得再去一次鹿谷村了。但是这样有被发现的风险。最好能够不经过他们的村子,从山后面什么地方绕过去最好了。

我打开卫星地图,想在上面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绕过鹿谷村的路径。然而地图上只能看到一片绿绿的——这一块森林实在是稠密了,想从后面绕过去,无异于来一次丛林冒险。

这时候李瑷回来了。

她穿着素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长裙晚礼服,行李箱连接这她手机上的蓝牙自动跟在身后。她将行李箱引到该停的地方,关闭了电源。然后开始找浴室在哪。然后又出来打开行李箱,翻找自己的洗漱包。我在屋里,宛如空气。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李瑷已经穿着睡衣躺在我之前替她整理好的被窝里了。

“妈,你还记得说明天去医院看那个小女孩么?”我站在门口问她。

李瑷半睡半醒,回答说:“记得……”

“我看你挺累的,要不别去了?”我试探着问。

“我要去。”

“或者我一个人去?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非亲非故的,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关心她?”

“因为她刚好被我们遇上了呀。”李瑷迷迷糊糊地回答我,翻了个身,睡熟了。

我回到阳台,发着呆。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公一母的两只野鹿在楼下的草地上闲逛——之前听李瑷说过,这个小区在山区,本来就有很多野鹿,居民又喜欢往屋外放鹿粮,所以鹿就更喜欢到这小区来了。这也是这个小区的一个特色。

我想给它们扔点什么吃的,但是想了想,好像家里并没有什么吃的。我看着它们吃草,又了看今晚天上格外明亮的金色圆月,发了一会呆。

次日,我和李瑷去了位于市郊的医院。

看护她的护士跟我们说:“她不是个正常人”。

看到我们是带了很多生活用品过来探望的“好心人”,这个个子矮矮的女护士非常乐意又详细地跟我们讲了昨天的情况。

“她来的时候,脏透了,我就先帮她处理个人卫生。我把她带到浴室吧……过了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听到水声。进去一看,她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没办法,只好我在一旁帮她洗澡了,她倒也不拒绝,很乖地让我帮她脱衣服。

那什么……她身上那件很大很长的款式怪怪的裙子实在是脏得不行,还破了不少地方。我就帮她脱衣服,这一脱,发现她里面什么也没穿。我就心疼啊!赶紧先带出去,让医生给她检查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受到过侵犯……”听到这里我脸红了一下,李瑷听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我。

“那么,到底有没有呢?”李瑷焦急地问。

“没有。”护士赶紧给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回复。

“那就好。”李瑷说,“如果是我们把她弄丢了之后,她遇到什么伤害的话,我会很自责很自责的。”

“洗完之后我给她换我们医院干净的病号服,但她非常拒绝——准确的说,是非常拒绝穿裤子。情愿就那样拿大毛巾围着,也不要穿我们给她的衣服……直到我们有个同事,拿了件跟她原来那件款式相近的长裙……哎小伙子,你脸不用这么红。”那个护士突然调侃了我一句。

李瑷看了看我,笑了。“我这儿子就是脸皮薄”她说。

“这是您儿子啊!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您看着太年轻了!”护士惊叹说。

李瑷笑了笑,调侃自己说:“哎呀,花了不少钱在脸上呢……”

护士哈哈笑起来:“哦真的吗?我得向你学习了。”

“那么后来呢?”李瑷把话题带了回去。

护士回答说:“我们给她做了身体检查,还算健康,就是血糖有点低,是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缘故。骨龄十六岁,智力检测只有三岁。她的大脑没什么问题,这种智力,应该是缺乏教育的缘故。”

“她不会说话,是吧?”我问。

“应该会的……”护士想想了说,“准确说,她是语言能力不高,但她会学我说话。我们怀疑她是长期脱离人群造成的语言、行为能力低下,医生认为她经过一些社会化训练后,她的智力还有其它能力,应该可以得到提升。”

所以,她不是疯,只是有点“笨”。

我们在医院的花园中看到了她,她被称作“那个不肯穿裤子的小姑娘”。至今除了我们俩个,还没有人来找过她。

“小姑娘,你还记得我们吗?”她做在花园的石凳上,李瑷弯着腰,低着头问她。

她抬起头,看看李瑷,又看看我,笑了,还点了点头。

“她听懂了?”我有点惊讶,问她,“你认识我们,对不对?”

她犹豫了下,又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你下车跑哪去了?我们很担心……”我说。

她说:“吃,吃。”

我疑惑地看着护士,护士解释说:“因为我拿了食物,老跟她说‘吃吃吃’的,她也学会了。”然后护士对着她,说:“说声谢谢,谢谢,谢谢……”

她好像懂了,跟着护士说了声“谢谢”。

“跟他们说谢谢。”护士笑了,“当然你跟我说谢谢也是应该的,我昨天为你可是加了不少班……”

“谢谢。”她又说了一声,不知道在跟谁说。

“警方那边没有在人口登记系统中找到相应的。这个小姑娘甚至连是不是我们国家的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护士对我们说,“警察已经带走了她的DNA,看下吧,如果能在DNA库里找到亲生父母就好了。如果找不到,那么下周福利院的人会来带她走,这几天,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希望能等到她的家人吧……”

“嗯,但愿她的家人能够尽快找过来。”李瑷说,“你带我去她的病房吧?我好把带来的东西放一下,还有什么缺的?我去买。”

“哎呀你不光人漂亮,心也好!这小姑娘一路被送到这儿来,接触的人也不少了,但像你们母子俩一样,真把她放心上的却没几个。”护士说,“行,那你跟我来吧。”

“众星,我先过去了,你跟她玩会。”李瑷跟我说。

玩?我跟一个小智障有什么好玩的?

李瑷跟着护士离开了,我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小智障。

“嘿,小智障,我叫李众星。”我指着我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李众星。”

“李众星。”她学着说,学得很认真。

“看来叫你小智障是不行了。你看上去比三岁小孩还是聪明许多嘛……”我再次仔细打量她。她现在干净得体多了,洗好后的头发又长又软,像金色瀑布一样铺在她的后背。她的眼睛也呈现淡淡的金色。这应该是天生的,就像护士说的,她是不是我们国家的都不一定。她在阳光下,浑身好像披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让我想起昨晚的金色满月。

“我给你取个名字,叫金月?怎么样?”我开玩笑地说,不觉得她会听懂。

“我叫金月。”

我吃了一惊。这句话立马从她嘴里蹦了出来,这不是鹦鹉学舌,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再说一遍?”

“我叫金月。”她又说了一遍,带着笑,笑得很开心。

“你到底能听懂多少话呢?”我问。感觉他们肯定是错估她的智商了。

“我叫金月。”她又重复了一遍。

完了,她要真这样到处说,就真叫这个名字了。到时候万一把家人搞糊涂了怎么办?

“不,不,你不叫金月!你叫什么没人知道。”

“我叫金月。”她又听不懂了。我捂住她的嘴,试图通过这个动作告诉她——“你不叫金月,不准瞎说了。”

她拿开我的手,从石凳上站起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还很开心地叫唤:“我叫金月,我叫金月……”看上去真的只有三岁智商。

我气馁地随便找个石凳坐下了。看她一会儿踩石子路,一会儿好奇地打量医院花园里的一切,一边在嘴里重复念叨“我叫金月”。

“你小心点!”我对她喊道。

她听到我对她说话,又不自己玩了,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小心点!”她顽皮地学着我说。

我突然想了起来,将手机从手腕上解下展开,翻到那天晚上拍的照片,拿给她看:“这个是不是你弄的?你那天干什么了?”

她看到我的手机,眼睛发亮,一把抢走我的手机,一会掰一会拍的。

我赶紧抢回来。

“你说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我真的很好奇,也想不明白。”我说。

她没有理我,弯下腰又开始玩我的鞋带。

果然是一个智障。

“哎,别玩我鞋子!”我这才发现,她原本穿的是医院提供的很不合脚的拖鞋,刚刚她跑了两下,拖鞋一只甩在东边,一只甩在西边。

我起身过去帮她把拖鞋捡回来。

我把鞋放在她脚边,她也不动。我只好蹲下去,帮她穿上。“你除了不爱穿裤子,是不是也不爱穿鞋?”说完我脸红了。她虽然行为像个小孩,但到底也是跟我一样年纪的女生。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妥。

我硬着头皮帮她把鞋子穿好,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看你,脚那么脏……”

她突然伸手想摸我的脸,我本能地往后一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要干啥……”我说。

她笑了,双手在自己的脸揉来揉去,看样子就知道她是在嘲笑我的红脸。

“不准笑!”我从地上站起来,严肃地跟她说。

她好像明白了,马上不笑了,怕怕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李众星,我弄好了!”李瑷从远处过来,对我喊道,向我们走来。

我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触动机关一样,小疯子听到后,马上大声地对李瑷说:“我叫金月!”

“什么?”李瑷有点惊讶。

“我!叫!金!月!”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李瑷解释,只能抢救一句说:“可能是刚刚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她说的话不能信……毕竟她智商有问题。”

“那就叫金月吧,这名字虽然有点土,但有名字总比没名字好。”李瑷说,并没有当回事。

这名字土?我更不敢说这是我随口取的了。

李瑷拿出手机,对着金月拍了一张全身照,然后抱着手机忙开了。

“妈,你在干嘛?”然后我就猜到了,“在给她买衣服么?”

“对,她身上这件不合身。我先给她先买几身换洗的凑合应付一下,总不能老穿别人的衣服吧……”李瑷头也没抬,“哦对了,还有鞋子。”她对着脚又拍了一张,手机会自动识别出尺码,然后推荐款式。

几分钟内李瑷就下单买了十几套衣服鞋子。半个小时后,天上飞的无人机和地上跑的机器人快递员就将所有订单陆陆续续送到了。李瑷欢天喜地的帮金月挑衣服,比给自己买还开心。我知道,她在过“女儿瘾”。小时候她总是抱着别人家的女儿,然后把我晾一边。

每拿出一件,李瑷就问金月“喜不喜欢”,金月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但她会笑。笑得越开心,就代表越喜欢。后来反复问多了,她好像理解了“喜欢”和“不喜欢”是什么意思,慢慢就能用语言来回答了。

“她学起说话来比三岁小孩快多了。”李瑷说。

“那当然,她十六岁了。”我说,“跟我一样大呢,却跟个傻子一样。”

最后李瑷留下了七八套——无一例外,都是长裙子。和两双金月没有表态的女生穿的平底鞋,那是李瑷挑的,也不知道金月能不能把这鞋老老实实穿脚上。

“还真是奇怪了……”李瑷将剩下的打包,让机器们送回给了商家,“金月怎么会那么喜欢裙子呢?”

“是没学会穿裤子吧……连内裤也不穿,跟个原始人一样。”说完,我的脸又烧了一下。

李瑷也觉得伤脑筋:“这个就让护士教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看她的裙子都挺长的。”

“那多不雅啊……”我说。

“不雅的是你脑子!你还管人裙子底下是什么了?”李瑷敲了一下我的头,“想什么呢真是的!”

金月看着我俩,笑得像个小白痴,浅色的眸子闪出金色的光亮。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我要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李瑷感叹说,“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怎么会一个人流落在外呢?谁会舍得不要呢?”

“你看每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都会幻想对方要是自己女儿有多好。”我说。

“我到是挺遗憾没能早收养一个女儿。不过我又怕女儿养着养着变成了童养媳……所以儿子,我有时候会认真思考你的性取向。”李瑷眯缝起眼睛看着我,说,“你趁早告诉我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那么久没跟王桨见面了,你要是想他的话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买机票……”

“我对男的没兴趣。”我像机器人那样回答说。这种玩笑她跟我开了无数次。在李瑷的逻辑里,她觉得因为我没有爸爸,所以我就会有更大的可能去喜欢男人。

“话说起王桨那小子。”李瑷说,“也是眉清目秀烦人,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我不知道……”我敷衍的说,“管他呢,反正我俩是纯友情。”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林正浩发来的,他传给一张针孔摄像机的照片,问我对这个熟不熟。

我马上删掉了消息,将手机放回口袋。

“好了,我们该走了。”李瑷看了下时间说,“下一周我也没空在家,儿子你就抽时间多过来看看她吧。”

“一定要吗?”我说。

“如果她的家人出现了就不用了吧,如果没有,你就多过来关心她,看看她是不是缺什么。”李瑷说。

“好吧。”我说。我懂李瑷的心思,她最心疼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样子,也见不得谁落入困境却无人相助,否则她也不会成为两个慈善组织的理事。

临走时候,金月不笑了,好像不想我们离开。“我会再来的。”我对她说。不知道她能否听懂。

她看着我,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说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你说什么呢?艾……艾来古里图?”我学她说,学得不像。

但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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