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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后筹备
“师侄，这般会不会太过奢靡，毕竟纸张价值不菲啊。”邓不疑还是挺讲义气的，见师弟准备安排人混好处了，还提醒一下郭嘉。
田简子笑道：“好了，过后带你们去参观一下造纸之处，你就知道了，这纸张其实不知什么钱的，不过，这些学问对于蒙童来说会不会过于高深了？”
郭嘉摇摇头，“目前，蒙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郿县人自己的孩子，另一部分则是默军等的子侄，都是些孩子罢了，倒不是要让他们精研其中学问，只是以此识得文字罢了。”
说着，郭嘉来到公子府的大院中，指着里里外外忙碌的人说道：“墨家之人正带着奴隶在扩大这座府衙，因为王子下榻的缘故，所以不存在违制的问题。
新开拓的房间，用来存放记载农事数据的书籍，相信以墨家的实力，很快就能根据数据总结出一套完整的新式耕作之法，让天下之人因此受益。
至于蒙学，有西然坐镇，加上墨者们，教授这些孩子已经足够，过于深奥的道理，也不是这些孩子该去学习的。
不过，有一点师伯说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当今没有合适的启蒙之书，除了《史籀（音咒）篇》外，再无可以启蒙之书，我有意请学问大家再做一启蒙之书，不过这都是后话，待我出西域后，请师兄主持此时就好。”
田简子听后叹息一声，“真的这么匆忙吗？好多事可以先忙完再出发的。”
郭嘉摇摇头，“我的实力已经展露一部分，只要我不走，吕不韦就会有所顾忌，在师兄和我之间选择，他一定会先对付我，所以我不能再久留了。”
“罢了，这次为师随你一起去吧，我相信你能将身后之事安排妥当。”
郭嘉也不与田简子客气，敲响放置在院子正中的大鼓，召唤麾下众人前来听从安排。
最先到的自然是就在一旁扩大府衙的墨家众弟子，郭嘉也不等其他人到来，命人在院子正中放下一张桌案，站到了桌子上，又从田简子处借来钜子剑，开始发号施令。
“即日起，墨家弟子除完善工事外，需每三日巡检沿河的所有工坊，排查隐患，不论有无事情均需记录在册，供我查询。
河边再设一酒坊，由酿酒师教授新式酿酒之法，酿酒原料不得为稻、麦之粮，只能以稷、菽（高粱、大豆）为材料，若遇灾情，停止酿酒，以粮活命。”
众墨者没有一丝犹豫，大喝道：“嘿！”
站在桌子上的郭嘉感慨不已，不得不承认，论执行力，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比起这些靠着信仰走到一起的墨者来说也要差一筹。
郭嘉将手中的钜子剑还给田简子后，默军的军官们也赶到了院子，列队在郭嘉面前站好，见场面如此严肃，众人便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各个兴奋不已。
“任涂、熊启、杨熊、王翦、章邯，尔等即日起拣选三千能战之士，随时待命出发，蒙恬带领骑兵即日出发，向西探查，于绿水羌覆灭之地建立营帐，以待我大军。”
“嘿！”众人领命后，蒙恬带着蒙毅和楼烦离开了院子，为大军打前站去了。
“任嚣，你带领熊圭、熊敢和郑宛，负责郿县的守备与训练。”
任嚣没有因为郭嘉不带上自己而有任何不满，反而郑重点头应下差事，“必不负公子所托。”
郭嘉从桌子上跳下来，来到任家兄弟身边，将任涂手里的无铭刀拿下，放在了任嚣手里，拉着任嚣来到桌子旁，与他一起登山了桌面。
“即日起，郿县军事以任嚣为尊，任何调动与战斗，必须经过任嚣！”郭嘉举着任嚣的手，让所有人看清他手里和郭嘉腰间一模一样的环首刀。
任嚣感激地望着郭嘉，这把刀，不只是精钢所铸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郭嘉的信任。
“嚣只要还有命在，郿县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郭嘉轻轻拍了拍任嚣的肩膀，笑道：“现在六国之人谁敢西来犯秦？放心吧，无非是一些宵小趁我不在捣乱，我相信你一定能护住我的基业。”
任嚣领命而下，在自己兄长身边得意地亮出了手中的宝刀，惹得任涂一阵无语。
“章邯！”
“末将在！”
“你虽然随我出征，但是你手下的人要留下，你们是郿县的眼睛，郿县不能瞎着眼。”
“末将明白！”
“你的人每日除了查访各处信息之外，按时记录每天的天候，此为常例，即使我等返回，也要继续下去。”
虽然不明白郭嘉的用意，不过章邯还是应了下来。
只有不远处的嬴政知道，这是郭嘉早就说过的，每年的气候变化都有规律可循，若是能够找到这个规律，对于农时有着极大的指导作用，而找到这个规律的方法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记载气候天象，然后从中找出那个规律。
“本来说好我们平定吕不韦后再开始实行，现在却提前交代下来，看来这趟西域之行，大有风险啊。”嬴政看着在桌子上意气风发的郭嘉，心中有些担忧。
李斯等陪同嬴政在郿县观政的大臣和熊巨、安思巴等人一起赶来，看样子还是结伴而来。
“熊巨，为我准备好货物，这次我要亲自打通商路。安思巴，你敢不敢和我再走一趟西域啊？”
熊巨点点头不再说话，安思巴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尊贵的领主大人，安思巴愿意追随您的脚步。”安思巴来到秦国后，郭嘉按照约定给了他巨大的土地让他建立自己的家园，还派人叫他们如何耕种，这样安逸而美好的日子让安思巴家族的人感到庆幸。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天生血液里流淌着风的安思巴，对于他来说，安定在一处的日子简直太过煎熬，他早就想请命为郭嘉去找寻财富，实现自己的价值。
“好，那么安思巴就随我出行，安东尼的人这次大战有所损伤，除安东尼本人外，其他人都在此地修养吧。”
“感谢伟大的领主对您的臣民如此仁慈。”安东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白人军团发生巨大折损后，他越发的珍惜自己剩下的族人了，这对于郭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虽然不打算让白人军队跟着出发，但是郭嘉还是要带走安东尼，防止这些家伙在后方抱团给任涂等人添麻烦。
郭嘉走下桌子，示意下人撤走桌子，来到熊巨身边，“这趟带的货物不会多，不过我会从西域带回那里的货物，到时候还要你来负责售卖。”
“巨明白的。”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在郿县坐镇，酒楼刚刚开张，需要一个懂得生意的人来操持，我身边除了你再无他人合适了，所有的财富你自己掌管，使用钱财时你不必过问任何人，只有一点，军队的用度必须保障。
还有，一旦天候有变，发生灾情，停止所有精加工的磨坊，人命为大，懂吗？”
熊巨轻轻点头，眼里却含着泪水，郭嘉的知遇之恩，让这个肥硕的胖子一时难以言表。
“好了，散去吧，各自准备，不日，郭某便带领默军，再行西域！”
“嘿！”
“等等！”众人纷纷应命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呼喊声，众人回头一个，魏悝和李斯同时站了出来，“校尉，你乃是朝廷命官，又肩负掌管本地军政一应事宜的责任，就此抛下重任，是否有些儿戏了？”
李斯接着魏悝的话茬说道：“先前墨家出绝地的队伍至今历时两年不归，校尉若就此去了，能否归来还未可知，此举不合礼法，恐怕校尉您还真就无法去了。”
郭嘉冷笑一声，早就猜到李斯会来找不痛快，对着一旁的墨者使了个眼色后，后者拿着一枚印玺走了过来，“这是郿县……”
“且慢！”见郭嘉要交出官印，嬴政赶忙开口制止，郭嘉看到嬴政后忽然明白李斯的打算，原来这家伙是想让嬴政全面接管郿县，这样一来，郿县的一切政绩都是嬴政未来的资本。
郭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他担心的是，李斯会趁机改动自己留下的布置。
“廷尉，郭校尉无权带大秦的军队西行，不止本王子可有这个资格？”
这下李斯和郭嘉都懵了，二人谁都没想过要让嬴政也去西域的事，李斯刚刚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总体没错，西域之行充满了危险，郭嘉怎会统一嬴政去冒险？
“不可！”“不可！”李斯与郭嘉齐声反对。
嬴政却好整以暇地拿出腰间的印玺，这是太子之印，虽然封嬴政为太子的旨意被拦截，但是这枚印玺还是被卫缭送到了嬴政手上，这也是吕不韦等人无法封成蟜为太子的原因。
“父王已经清醒，想必孤为太子的旨意不日便会到达，尔等不尊太子之命，是何用意？”
李斯的性格，再着急也不会和嬴政来硬的，但是他旁边那位魏悝就不一样了，“此为乱命！当不能受！”
嬴政望着魏悝冷哼一声，“哼，你说是乱命，便是乱命，莫非你一个廷尉丞比王法都大吗！”
李斯也恼怒地回头看着魏悝，还以为提点这家伙后他就开窍了，结果反而更加愚昧，把嬴政都给得罪了，“退下！本卿在此，有你说话的份吗！”
嬴政向前一步，把郭嘉和李斯拉过来，三人围在一起，嬴政说到：“白山子前辈的归来，证明了墨家之前的人并没有遇到危险，此去并没有那么可怕。”
李斯还想争辩，“可是，王子此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若是大王在中途……”
郭嘉也认同地点点头，他也害怕子楚再出意外，到时嬴政不在，正好给了吕不韦等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听说，王位归属自有天意，若是上天真的属意于我，我想它会让我在无可挽回之前回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李斯，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一条能够富国强兵的商道，难道不是一份政绩吗？非要夺了郭嘉的郿县你才高兴？”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郿县根基之深，关系重大，若不能掌握在王子手里，始终是个隐患啊。”
嬴政看了一眼郭嘉，对李斯轻轻一笑，“廷尉卿，我们毕竟还是少年，给我们一个证明兄弟情谊的机会吧。”
李斯见争辩不过二人，只能无奈点头，“罢了，王子要去臣拦不住，不过，臣也必须跟着王子，以免王子出现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