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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战端终启
冒顿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昨天明明对于自己十分戒备的那名军官，居然没有安排任何人手在自己的房间周围看守，甚至将两个堡垒完全让给自己，没有安排一个中原人前来监视。
“真是个奇怪的国度，明明对我不放心，却又要尊重我的身份，难怪会出现墨家这群奇怪又强大的人。”冒顿自言自语几句，缓缓打开房门，前往昨晚用餐的地方，沙尔汗黑着脸跟在一旁。
“怎么，昨天失手让你很不开心吗？”
“那么近的距离，那个拿着英雄之弓的家伙居然没有用弓箭就拦下了我的黑箭，他们实在太强了，让他们留下西域，对我们今后治理西域没有好处。”
冒顿停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前进，“你总是过于执着眼前，或者说，你赢得太久，没有输过，别忘了，西域再好，也不是草原，我们不属于这里，即使，冒顿是西域的王，但是，冒顿的灵魂，属于草原，属于长生天。”
沙尔汗原本黑着的脸变得缓和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群被匈奴人欺负的不能还手的中原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总有一天，这些中原人会占领草原的，对他们，还是要防备着点。”
“中原人一直都很强，也许在东胡待得太久了，让你无视了匈奴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叫做李牧的人，还有那个司马喜，守在草原的边界，匈奴人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中原人的地方了。
你看，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踏上我们的土地了，所以永远不要小看了这个可怕的国度，我有预感，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餐厅，目力惊人的沙尔汗第一时间就发现，昨天那个背着英雄之弓的大个子不见了。
在冒顿与章邯等人打招呼时，沙尔汗有些惊讶地问到：“如果我记得不错，那位弓箭手不是很会说我们的语言，但是整个大厅里，除了他，就只有昨天那个该死的奴才不见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们只派了两个人去墨山探查消息吧。”
章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邀请冒顿和沙尔汗入座，待食物上桌后，才悠然道：“我的朋友只是不爱说这种奇怪的语言，而不是不会说，至于打听消息，两个人足够了，难道他的身手你昨天没有见识到吗？”
沙尔汗一边粗鲁地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着说：“对于那位弓箭手，我是相信他的实力的，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位大录，你的身手是不是也像他那么好？”
说着，眼里露出凶狠的光芒，逼视章邯，这个厮杀场上下来的第一勇士，想要用目光震慑住章邯。可是章邯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无视了沙尔汗。
冒顿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惊讶，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家伙，居然能对沙尔汗的凶恶完全无动于衷，不论这人武艺如何，但就是这份心性，也绝对不是简单人物，看来他没有说谎，去探查墨山情况的真的只有两个人。
“好了，沙尔汗，等那位弓箭手回来证明我的话并不假之后，这位邯大录就是我的盟友，不许对盟友如此无礼。”
章邯在桌子另一侧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有人试图以气势震慑章邯了，就因为章邯在杨熊的衬托下有些瘦弱，但是客观地讲，章邯在秦人里都属于绝对雄壮的那种，只是常年经手情报工作带来的阴冷气质让人看着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的存在感并不高。
见沙尔汗收起自己凶恶的眼神，章邯招呼人取来了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的正是墨山国周边的地形。
“相比于熊探查的结果，我想你们的消息或许更加准确，让人去一趟墨山只是走个形式，我想，墨山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而墨家也会站在王子你这边。
现在，不如请王子给我讲讲你的计划？”
语言习惯的不同，让沙尔汗和冒顿并没有听出章邯表面话语之下，对于二人用心的怀疑，见章邯相信了墨山的情况紧急，也愿意帮助自己，冒顿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沙尔汗在地图上为章邯讲解形势。
在一旁用餐的张贤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田鞅轻轻踩住脚面，没有说话。
“是这样的，匈奴在被墨家的天火烧过后，就没有再与我们产生大的战斗，甚至几乎就要和解谈判，这也是目前西域局势总体平稳的原因。
但是，匈奴单于的弟弟，日逐王，想要他的儿子取代我们的王子，所以暗中联络了羌人，再次发动战争，冲散了东胡大军，这些田长者应该都告诉了你们。
原本，我们的王子只是受伤昏迷，很快就醒了，甚至还遇到了一个想要为你们传信的商人，可惜的是，那时墨家的人被关在了乌孙国，我就留下了信件打算营救田长者后交给他。
但是，就在这时，一队从墨山来的商队，在进献礼物时，忽然动手，砍伤了我们的王子，我抓住他们后，审问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墨山国早就有人和匈奴勾结，想要让匈奴占领墨山，推翻墨山王室。
所以，我们的王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讨伐墨山国，因为此时的墨山国早已是匈奴附属，原本的墨山王室是否还活着我们都不知道……”
沙尔汗这边对着章邯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另一边，田鞅与张贤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之色。
张贤针对冒顿甚至是怀疑冒顿的理由，就是因为大家在回到东胡的地盘后，冒顿的伤口太过诡异，明明是新伤，却故意做成了旧伤，还用诡异的草药试图迷惑田鞅，这一切都太过可疑。
但是，现在沙尔汗的话，似乎在无意间解开了张贤对于冒顿的怀疑，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合理，张贤对于冒顿的怀疑似乎都有了最为精确的解释，但是二人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王子，刚刚沙尔汗说有一个商人试图给我们传信，可是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事？”张贤突然想起来这个细节，虽然沙尔汗一笔带过，但是二人明确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冒顿面带愧色，解释到：“是这样的，当时我把这那信件贴身收着，但是那些墨山的刺客在刺杀我时，无意间将信也一并毁了。我这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暂时隐瞒。”
“那你派去接应我们的人里，有两个打扮怪异的人，一夜之间和我们的同伴一起消失，这又是怎么回事？”
冒顿露出疑惑的神色，“不对啊，我派去的人全部都回来了啊，您说的打扮怪异的人，我从没有安排过啊。”
沙尔汗听到这边的对话，停下了对章邯的介绍，轻声对冒顿说道：“是祭祀的人，出发前，祭祀忽然让人加入了我们的人里，说是发现乌孙有不祥之兆，要去看看，最后那二人确实没有回来，我以为是直接去见了祭祀。”
冒顿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长者，那人真的不是我派去的啊，至于为何会和您的同伴一起失踪，冒顿实在是不知道，那是祭祀的人，在东胡，即使是王对于祭祀也必须尊重，我这个外来的王子就跟不敢管祭祀的事情了。
但是你放心，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亲自去向祭祀问个明白，绝对给长者一个交代。”
不知为何，看着莫度那坚毅的双眼，张贤总觉得在其中看得出一丝嘲讽之色，似乎这个人早就在等着今日这个机会，让自己问出所有的疑问，然后解答。
偏偏莫度的解释没有一丝不合理之处，将众人心中所有的怀疑都打消，而那些无法打消的疑虑，则被轻描淡写地转移到了那位神秘的祭祀身上。
“好，大致情况我们也清楚了，东胡驱逐占据着墨山的匈奴人，需要墨家做什么，我章邯可以代二位长者答应下来。”
见原本冷漠的章邯变得这么客气，冒顿也显得有些惊喜，在与沙尔汗对视一眼后，冒顿指着地图说到：“这样吧，墨家的人手并不多，而且我知道墨家是向往和平的，前期攻打城池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
毕竟，区区一群匈奴人，我们自己可以战胜，只是接下来，匈奴肯定会报复墨山国，所以我们打算在墨山国多留一段时间，帮助他们打败藏在周围的匈奴人，这时候，墨家的防守本领就可以展现了。
这样一来，墨家既帮助我们解救了墨山国，又不会造成太多的杀戮，不会违背你们的信仰，如何？”
“好，如此甚好，毕竟我们人手本就不多，如果攻打城墙有所折损，也是难以承受，既然王子如此友好，我们也不会让王子失望，只要王子赶走盘踞在墨山的匈奴人，我们可以保证不会再让一个匈奴人进入墨山。”
“好！”冒顿与沙尔汗齐声叫了个好，也不等杨熊回来，就出去安排军队的进攻事宜了。
“邯五百主，这是不是有些冒失了？”张贤见章邯答应的过于痛快，不由得有些担心。
“是啊，此时之中还有诸多蹊跷之处未曾弄明白，这就答应帮助这些胡人是不是有些冲动？”田鞅此时也是满脸的担忧。
章邯望着离去的二人冷笑一声，“不，不是有蹊跷，而是可以肯定这两人有问题。一问一答之间如此流畅，仿佛早已等着我们发问，这些西域人，真该去学学中原那些伪君子是如何说话的。”
“这……既然你看出问题，为何还要帮他们？”
“不论他们有什么打算，只要我们的人还在，那就不怕他们的算计，公子前来西域想要有所作为，就需要西域的局势动荡起来，既然有人愿意替公子搅动局势，那我为何不配合他？
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在帮助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