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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暗夜危机
默军与以往的军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郭嘉刻意将每位五百主以上的将领及其部队绑定，并没有其他军队那种时时防备将领在军队威信过高的担心，反而在不断帮助这些将领提高其在自己部队的威望。
这样一来所导致的后果就是，以往的虎符调兵行为，在默军这里，必须加上一道工序，那就是将领认可，否则即使你有调动全国兵马的虎符，对于默军的将死来说，也就是一块破铜烂铁。
将领的威望达到顶峰之后，就会将自己的军队打造地更加个性化，以历史大局来看，郭嘉此举无异于胡闹，有了装备个体差距的大军，在大战中其实更容易出现失误，而且只遵循主将命令，在很多关键时候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幸默军总数不多，否则郭嘉的做法必然会引起众多大将的弹劾。
当然，如此做也不止会有缺陷，更会有它的好处，否则郭嘉也不必顶着压力改变军制。此时，郭嘉这种个性化带兵的优势，就完全彰显了出来。
章邯其人心思缜密，兼负责情报工作，让他养成了绝对地高效率性格，而他的军队，也完美地继承了他这样的性格。
带着虎爪刀的默军士卒，借着黑色铠甲躲在阴影里，在接触到敌人的前一刻，连一丝声响都不曾发出，而那些靠在坐骑旁休息的匈奴士兵，在还没知觉时，就被默军一手捂着嘴巴，一手割开了脖子。
在营帐中睡觉的士卒，也没能逃过死神的召唤，锋锐的虎爪轻易割开帐篷，让默军士卒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人数和位置，在确认敌我双方实力后，几名默军士卒相互以眼神确认行动时间。
哗～帐篷帘子被掀开，最靠近帘子的匈奴人迷蒙间睁开了眼，眼前只有黑夜，还有似乎在晃动的黑影，“什么人？”还以为出现了错觉的匈奴人，不自觉的以极低的声音询问到。
回答他的，是闪着寒光的刀刃，和陌生的语言，属于大秦的语言：“杀你的人！”
整个帐篷里的人，只有这个匈奴人在临死前睁开了眼，其他人，至死都不知道，有这样可怕的人，来到了周围。
同样的场景，在墨山城内各处上演，章邯手下这些人一向自诩为默军精锐中的精锐，如今兵不血刃地收割如此众多匈奴士卒的生命，让他们心底的自豪感更加强大。
在城墙上的章邯其实也看不到这些隐藏起来的手下，不过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人行事作战均会学习自己的作风，那就是由外而内，清除潜在威胁后再对重要目标动手。
看着城里的帐篷一个个发出微微震动，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章邯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经对城中心的大帐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错，即使是我都无法准确捕捉他们的身影，默军之中夜战第一的名号，我章邯实至名归！”
虽然郭嘉说，这次默军出西域的行动，主要是为了接回之前的探险队，但是私下里，这些手握实权的将领们都默认了，这就是一场开拓之战，是默军成立以来，第一次为了郭嘉的利益主动出击的战斗，因此，即使冷静如章邯，此时对于这些身外名也十分在意。
“墨山为连接乌孙、楼兰、车师的关键所在，在这里立足，公子开辟西域商路的目的就等于达成了一半。”看着一点点从暗处走到明处的手下们，章邯知道，今晚的战斗，该收尾了。
围着大帐的默军们静默无声，他们在等待为这支军队注入灵魂的那个男人来发出最后进攻的命令。
火光跳动，寒气袭人，中央大街的阴影里，那个伟岸的男人走了出来，此时的章邯，戴着郭嘉亲自赐下的鬼脸面具，披着绣了玄鸟的暗红披风，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魔神。
“汇报战果！”章邯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不避讳被自己包围起来的大帐内还在沉睡的匈奴人。
章逸踏前一步，行了个军礼，然后回报：“报五百主！杀敌八百三十七人！我军无一伤亡！”
这个数字已经不只是让人满意了，而是让人惊讶，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高效率地斩杀敌人，还没有一个伤亡，听起来就像是神话故事一般。
章邯在鬼脸下的面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准备下令进攻时，章牧补充汇报道：“搜索全城后，未发现敌军战马所在！”
章邯刚刚抬起的手立马放了下来，进攻的命令被终止，大帐周围的匈奴人醒了过来，开始拿起武器与默军对抗，但是章邯还是久久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
“匈奴都是骑兵，没有步卒，这八百多人的坐骑是一个巨大的目标，怎么会找不到！”章邯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
“奇怪，这些匈奴人为何都一副如此悲壮的表情，难道他们猜到自己在外围的伙伴都死了？这反抗起来，没有一点力气，根本就是在找死啊。”章邯发呆时，章逸兄弟二人组织战士们击退匈奴人的反击，维持着包围圈，但是却发现，各处的战斗都进行的太过轻松了些，不禁调侃道。
“根本……就是在……找死？”不知为何，章逸的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章邯的某根神经，后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章牧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拉住了到处乱窜的章逸，问到：“咱们在乌孙之时，就听说了冒顿要兴兵进犯墨山的消息，各地商队更是因此刻意避开了这段路线。
附近的青羊王是傻子吗？要是不想和冒顿其争执，他完全可以早点撤退，要是想要和东胡硬碰硬，为何城外没有匈奴人的踪影，城内也只有这么点人？”
“什么叫这么点人？光是被暗杀的就有八百多人，这里还有不下两百人，加上被抓的墨山俘虏，这里的军力也将近一千五百人了，不算少了！”
章牧摇了摇头，“我们在乌孙得到的消息是，冒顿率领王帐亲军两千人来讨伐匈奴，匈奴战力本就不如东胡，怎么敢以相差这么多的兵力来面对冒顿？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城墙根本不足以作为屏障，东胡即使没有攻城器械，也能强行撞开大门，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章逸对于一直谨小慎微的章牧这种性格很是不喜，此时更是杀红了眼，听不进劝，“我看你是被这里的臭味熏得糊涂了，一群蛮夷之辈，哪懂得什么兵法，胡乱打闹而已，我们本就强于他们，打成这个局面也很正常啊。”
一直皱眉思考的章邯忽然回过神来，看向章逸，“你说什么臭味？”
章逸见自己这位大哥眼睛通红，在鬼面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恐怖，刚刚与章牧犟嘴的气势顿时消散，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是这城里一直弥漫的臭味啊，和城外的死人堆一样，我一开始以为是闻错了，后来发现，城里真的就是臭烘烘的，和死人堆一样。”
章邯赶忙揭开面具，使劲一闻，果然有一股腐朽的臭味，之前用面具遮住面部，面具里的草药涂料让章邯没有注意到这些味道，此时揭开后，顿时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腐朽之气。
“射杀敌人，速速离城！”
章邯的命令几乎是用吼的发出，战士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组装手弩，而章邯看到，与他么缠斗的匈奴人没有丝毫阻止他们完成手中弩箭组装的打算，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匈奴人在城里留下了瘟疫！”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出现，当初和蒙恬在返回郿县时的对话也浮现在了章邯的记忆里。
“这么多天了你的表情还是这么难受，不是已经解开心结了吗？为何还这副表情？”章邯看着脸色有些灰败的蒙恬问到。
白山子闻言上前一看，简单搭脉望色后，替蒙恬回答道：“恬这不是心里难受，是瘴气中毒，你让他去收拢战马，吸入了过多的瘴气，才会这样。”
章邯顿时尴尬地拍了拍蒙恬的肩膀，“原来是被那些腐朽的臭味给臭出病了，为兄真是对不起你了，没想到堂堂默军骑兵总领，居然会被臭坏了身子。”
蒙恬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章邯，回顶道：“去你的，公子肯定告诉过你这瘴气有毒，你才故意把收拢战马的事情交给我，我早该知道，臭味太大的地方会有问题，怎么给忘了。”
“哦？听你这说法，还见过比这沼泽更臭的地方？”
蒙恬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以为哪里的军队都和咱们默军一样，进军时还要专门留出便溺之所吗？当初在草原上，凡是靠近战场的地方，那是满地的污秽之物，人在马背上根本不能下去，马也会因此出现疫病。
当然，最臭的还是那次，匈奴人进犯赵国边境，被李牧一路追赶出三百里，父亲派我去给李牧送些补给，别看我，这是对付外敌呢，可不是我父亲通敌。
在快到李牧的营地时，我发现一股恶臭飘来，李牧告诉我，是周围的小河里被匈奴下了瘟疫，他只要了我带来的补给中的净水，就带着赵国骑兵撤了，还告诉我，以后和匈奴人对战，闻到这种臭味就赶紧跑。”
墨山城里，章邯在族弟的无意提醒下，终于想起了这番对话，也明白了为何眼前的匈奴人完全没有战斗的意思，因为，这座城，已经成为了瘟疫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