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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嫁祸
乔因从墨尧的世界逃走了，没留下一丝可循的线索，仿佛不曾来过。
墨尧要慕容奕召集所有信得过的部下去分头细找乔因，并且还特别叮嘱——不准伤乔因一丝一毫。
这些天，墨尧经常凝视着终端仪发呆，哪怕出现在显示屏上的永远只是不变的黑色。他知道乔因又用黑色胶纸覆盖了监控耳钉。
思念在疯长，忧惧在咆哮。想她的一颦与一笑，想她的狠心与沉郁。是她点燃了伊甸园的煊烂之光，用翩若惊鸿的惑色去改写他本是冰冷的世纪。
在等待与失望的交替中，墨尧又渐渐倒退回之前的孤高淡漠，甚至平添了几分阴郁。
容婉琳察觉出墨尧这些天郁郁寡欢的缘故，她觉得气结，却无法发作。好在乔因这个头号情敌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伊顿高中。容婉琳巴不得乔因永远不要再出现，所以，当她发现海颐在背着莫龙召集兄弟去搜寻乔因，她二话不说就跑去跟莫龙揭发海颐。
◎◎◎
楚杰将墨尧的情况告诉慕容奕，希望比较会说话的慕容奕能开导墨尧，帮他走出迷局。慕容奕也想劝导墨尧，便约墨尧到酒吧一叙。墨尧见到慕容奕的第一句就是追问有没有乔因的下落。
慕容奕蹙了蹙眉头，想了再想，终是想不通：“乔因都想杀你了，你为何对她念念不忘？”
墨尧愣了一下，缓缓自嘲道：“因为她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遇见她之前，我没有爱一个人的经验，更没有如何快速遗忘一个人的经验。”
慕容奕问道：“她是哪点令你放不下了？我知道你不是贪恋美色的人。”
墨尧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苦涩笑道：“一开始我觉得她适合做卧底，想让她为co组效力。但到了后来，我不想让她做卧底。我不确定什么是爱情，但我知道她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她应该是我们哪个对手派来的卧底杀手吧，你留她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慕容奕夺过墨尧的酒瓶和酒杯，让酒保送柠檬汁过来。
墨尧将头枕于臂弯里，阖上双眼，带着一丝醉意，对慕容奕坦承道：“就像泰戈尔说的那句话——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有时，我悄悄走去看她，总是撞见她在偷哭。我不敢走过去，我自知不够格去救她出来，她的心中全是那个令她痛苦的人，没有容下我的余地。
明知她的心不在我这儿，甚至对我有杀意，我还是不舍得除掉她。我想以朋友的方式去守护她，不想以粗暴的占有来证明我跟她有关系。可我做不到！我就是怕她有一天会从我的世界离去！
如果那个人是她的真爱，她怎么可能经常以泪洗面？！我不想把她让给其他人，谁都不准令她落泪！”
慕容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其实，他应该懂墨尧的心事，因为他也是如此不留余地地去爱江淮。一想到江淮，慕容奕的脸色变得凝重。
◎◎◎
米兰，午后，晴天。
阳光暖暖铺设在维多利亚公寓三楼阳台上的每一朵蔷薇，也照射在三楼里面正在极速打斗的男女身上。
起因是一个黑衣女子以天外飞仙的形式蹿进尹尚的厨房，对正要准备下午茶的尹尚拳脚相向，尹尚打了个哈欠，随手拿起平底锅来见招拆招。两人从厨房打到客厅，再从客厅打到卧室。女子眼见又打不过尹尚，就掏出一把手枪。
尹尚眼疾手快，把女子的手枪震落，并顺势将她反压在身下，邪笑着戏谑道：“姑娘，你三番两次单独送上门，就那么想让我临幸你？你的身手不如我，美貌不如我，怎么还总来？是谁给你自信了？”
女子羞愤不已，却苦于动弹不得。她长长出着气，瓷白的脸色也因为蔓上绯红而变得更加美艳。
尹尚连吻都没吻她，就放开了她。见她没有走人的意思，尹尚将她的手枪捡起，玩味地将手枪转了几圈，挑眉恐吓道：“在我想拿你练枪法之前，你赶快以圆润的方式离开吧。”
女子咬了咬牙，冷清的眸光中带着几分不甘和丧气。
这是她第N次暗杀尹尚失败。也是第N次尹尚放她走。
女子临走前对尹尚扬言道：“我不会感谢你放我走的，下次见！”
尹尚朝女子的背影调戏道：“晚上过来更好，记得穿蕾丝吊带袜来~”
确认那个女刺客走远后，尹尚将女刺客的枪随意丢在一边，继续准备下午茶，其实无非就是一壶伯爵红茶再加上几块小松饼。
准备完毕，尹尚悠然坐在蔷薇绽放的阳台上，随意翻开专业资料，耳机里放着正是出国的前一晚，他与乔因共舞华尔兹的背景乐。
暂别日光之后，**溶掉以后，心上人的表情，是否同样温柔？
他只想尽快学成，然后回去有乔因的城市。
◎◎◎
黑衣女子打电话向上线汇报情况，她的上线这次连训斥她都懒了：“再暗杀失败，尹尚那个小子都要回国了！后天我会叫上一群人陪你一起去做掉他。哼哼！到时一群人拿枪扫射他一人，哪怕他身手不赖，估计也在劫难逃！”
女子挂掉电话，趴在窗台怔怔看着楼下，有一对情侣正在用面包屑喂鸽子，聚在他们身边的鸽子越来越多，甚至有鸽子停落在那对情侣的肩上。
女子一走神，脑海里竟然幻想出自己与尹尚一起喂鸽子的场景。
虽她从未见过尹尚对她发自内心的笑，但是她见识过他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模样，那是充满怜爱的轻轻一笑，可惜全是他对着空气的。
她的代号叫鸢尾，似乎是为了当杀手而生。自她懂事起，她就与一大群女孩儿在某种残酷的管制下被迫学习各种杀人手段。
随着时光的推移，陪鸢尾参与训练的女孩儿越来越少。那些被剔出队伍的女孩儿，有些是因为逃跑未遂，有些是因为技能考核超过三次不过关，有些是因为对外边的男人动了真感情。教头会将那些失格的女孩儿绑成大字型，强迫其他学员将曾经的队友当成靶子射杀，谁敢动恻隐之心不下手，就等着做下一个**靶子。
经过变态而血腥的过五关斩六将，鸢尾以过人的技艺与专业素质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出色的女杀手。
鸢尾在实施暗杀时从未失过手，除了对尹尚。
匪夷所思的是，尹尚一次又一次地放过鸢尾。更匪夷所思的是，在追杀尹尚时，鸢尾的身手也一次比一次退步。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悄悄爱上天使的缺点。耗尽平生璀璨，只为贴着那似是大祸的温暖。
◎◎◎
隔天晚上十点多，尹尚一回公寓就进了浴室享受泡泡浴，泡得正欢时，突有人破门而入。
尹尚定睛一看，原来又是那个熟悉的女刺客，他急忙护住关键的两点。
鸢尾微微一笑，第一次对尹尚和颜悦色：“你现在不是我的敌人了，从这一刻起，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你。”
尹尚狐疑问道：“你，守护，我？！你确定主谓宾没搞错？”
鸢尾点头，转身走出浴室，轻轻阖上门：“你快出来，我带你走。”
一头雾水又疑云重重的尹尚也只能先穿好衣服，充满警惕地走出浴室。
鸢尾要尹尚收拾重要的物品，立刻随她走。
尹尚还是没法完全信她：“之前你暗杀我多次，我没法听你的话。”
鸢尾将一把手枪丢给尹尚，然后将身上的衣裳扯了下来。“你可看仔细了，我身上没带其他暗器。”
尹尚还是不肯跟鸢尾走，鸢尾又羞恼又气急，她从尹尚手里抢过手枪，将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我用我的人格跟你担保，除非我先死，否则你是死不了。你一分钟之内如果不收拾东西跟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尹尚半推半就地收拾了几件东西，怀着独闯非洲动物大世界的壮烈心情，被鸢尾牵着走。
鸢尾能感受到尹尚的肌肉一直是紧绷的。
他不信任她。
她不怪他。
要使一个人信任你，你需要付出至少六十分。
要使一个人不信任你，只需害他一次足矣。
走到半路，鸢尾凭着专业的敏感嗅觉，闻出了空气中的窒闷诡异。
她停住脚步，警惕地环顾。
三秒后，一大群持枪男子登场，将鸢尾与尹尚围成一圈。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出，佞笑步向鸢尾：“鸢尾啊鸢尾，你竟为了男人而叛变。”
鸢尾脸色一凛，怒道：“我今天算是看懂了，哪怕我为组织效力一千次，你们还是一直不信任我！”
中年男人阴笑抬起鸢尾的下巴：“你现在的所为，不就是不值得信任的证据？！”
鸢尾换了表情，她冷笑着将尹尚推到身后，再将中年男人的手反握住，莺声燕语地献媚道：“你未免太小觑我的眼光了。我只是想将这个臭男人带去你那儿，好跟你邀功讨欢。你现在这样冒出来，我的计划全乱了。”
男人被鸢尾妩媚动人的艳色给搅得心旌摇曳，他捧起鸢尾的脸开始肆意轻薄，全然没有发觉鸢尾手中的手枪已经在对准他的致命部位。
一声枪响，男人一声闷哼，直接丧命。
尹尚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拿手武功，鸢尾已经以极速华丽的群攻技能将一群围攻者除掉了2/3。剩下的1/3见势不妙，转身欲逃。鸢尾并没有放过他们一马。她恨透了这些男人，从前她和一群女孩子在做杀手学员时，这些男人没少占她们的便宜。而且，每次都是这些男人去抓那些想逃跑的姐妹回去受死的。
尹尚暗自咋舌，该不会之前他能轻松镇住鸢尾，是因为鸢尾没有对他使出真正的功力吧？！
鸢尾单独解决了那群男人后，面色如常走向尹尚，继续牵着他走。
尹尚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女人罩着的一天，生平第一次被打击了身为猛男的自信：“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守护我？”
鸢尾想了想，宛然一笑：“为了有那么一天，我能与你红尘作伴。天气好时，我们就去广场喂鸽子；天气不好时，我们就赖在沙发上看电影。我们的庭院要种满我们各自最喜欢的花。我要背熟你喜欢的每一样事物，并像妻子那样去守护你。”
尹尚听着觉得负担满满，便找了一个官方的借口：“你找错对象了，我是黑道中人，没法陪你闲云野鹤。”
鸢尾笑道：“我可以陪你去闯，直到你倦鸟知归。”
尹尚只好道出根本性问题：“而且，我有心上人。”
鸢尾怔住，她想了想，毅然决然道：“我可以陪你去爱她。”
“这……”尹尚一点也不感动，这种话这种事，本应是深情男主角的必杀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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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卓墨尧转班后，容婉琳与卓墨尧唯一的交集只剩下午休时间。
这天中午，校园餐厅里坐满了正在用午餐的师生，卓墨尧与容婉琳则坐在靠窗的位置。当容婉琳听到卓墨尧明确表示“现在不适合结婚”，容婉琳气得将刀叉掷向盘中。众人纷纷侧目，全场登时静了不少。
容婉琳大声质问卓墨尧：“你就为了那个老女人，打算对我始乱终弃？！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卓墨尧没有回应容婉琳。他知道容婉琳当众发飙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更不屑为了洗清自己而当场解释。
司马湘湘和海颐也在餐厅。司马湘湘嘴角一弯，仰头饮了一口橙汁，继续坐观闹剧。
海颐起身走到容婉琳的身边，坐了下来。“卓墨尧，你和容婉琳已有婚约。按照裘马社的规矩，如果你对容婉琳悔婚，裘马社会对你和你的兄弟下追杀令。”
墨尧对海颐不客气地回应道：“我不会让自己被人杀，那样太便宜你。”
海颐怔住：“便宜我？”
墨尧挑眉：“我不会让你抢走我女人的。”
“海颐我们走。”容婉琳起身离去，怒气满满。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一个是因为爱，一个是因为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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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乔因面无表情地跟在阿正身后。阿正正与一群脑满肥肠的人在酒店的包间里谈判。那些男人在跟阿正谈事情时，目光时不时就飘向秀色可餐的乔因，淫光毕露。乔因反感地别过头，起身想离开，手却被阿正按住。
这些天，阿正几乎与她形影不离，无论是公事私事都要带上她。
男人们的谈判还在继续。乔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原来他们这次讨论的重点竟然是将罂粟壳残渣掺到糖果里，卖给小孩。
乔因越听越怒，待那群男人离开，乔因愤然斥责阿正：“你连小孩都不放过？！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你也做得出！”
阿正勾起乔因的下巴，嗤嗤笑道：“不作奸犯科，怎么叫黑社会？再说，我怎么会断子绝孙？不是有你吗？”
乔因咬牙切齿道：“你别做梦了。”
“这可由不得你。”阿正又露出胜券在握的无耻表情。他有本事将离开墨尧后想逃往外地的乔因抓回身边，也有本事将乔因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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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海颐又一次被代班主任点名批评——“班长，你是怎么了？上课经常走神，而且连最基本的事务都办不好。你再这样，可没有资格当班长了。”
海颐沉默以对。其实没差。没了乔因，他还有当班长的必要吗。
班里的女生们则不爽了，纷纷跟代班主任呛声。
墨尧瞥了海颐的背影一眼。海颐跟墨尧仿佛是一对难兄难弟，在失去乔因的音信后同时陷入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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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墨尧接到邓旭的电话，邓旭将江淮遇害的线报报给墨尧，问墨尧要不要让慕容奕知道这件事。
墨尧本想瞒着慕容奕，但是联想到自己失去乔因音信时的心情，他便不忍瞒着慕容奕。“你们都不要说，让我当面跟他说。”
墨尧自责不已。如果当初不让慕容奕回国，江淮根本不会遇此劫难吧。
谭富那个祸患如果不尽快除掉，不仅是co组的劫难，更是所有人的劫难。
路过的司马湘湘见墨尧孤身坐在花圃石椅上，便走到他身边坐下。见墨尧闷闷不乐，湘湘关心问道：“学长心情不好？”
墨尧点头。
湘湘四顾了一下，确认没其他人，才附在墨尧的耳边说道：“学长要当心了。容婉琳已经暗地里派了几个杀手要暗杀乔老师，而且她打算将罪名嫁祸给最近在g市频频作案的杀人魔。”
墨尧脸色骤变。
当初他答应娶容婉琳之前，已经明确要容婉琳保证——不能伤害乔因性命。没想到容婉琳竟出尔反尔。
音乐教室c厅里。海颐将《梦中的婚礼》弹了一遍又一遍，婉琳则坐在他的对面发呆。
一直出神的容婉琳突然苦笑道：“我想把《梦中的婚礼》作为我跟墨尧的婚礼背景乐。”
海颐说：“我会去当你们婚礼的钢琴手。”
容婉琳自嘲道：“也许那只可能是我‘梦中的婚礼’吧。”
“你该改变你的……”海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推门声给分散了注意力。
来者正是卓墨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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