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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神女无心
司马湘湘站在音乐教室c厅的门外，当里面的争执即将以不欢而散告终，湘湘先行离开。
当晚，卓墨尧约慕容奕出来。慕容奕似有所感，将见面的地点定在酒吧，那是他与江淮初遇的地点。
出乎墨尧的意外，慕容奕听到江淮遇害的噩耗后，并没有咆哮发狂，而是问墨尧知不知道江淮被埋在哪里。
墨尧顿了顿，低声说道：“据线人说，是被丢到路边。但是线人不敢表现出太关注的举动，没有立刻去……当线人趁着没人注意返回原地时，已经找不到江淮了。”
“如果到了那一天，谭富落在你我的手中，你千万不要对他开枪，”慕容奕将酒杯用力放下，“我要亲手打死他！”
墨尧有种无地自容的内疚，偏偏慕容奕丝毫没有问罪他，这令他的负罪感加倍。墨尧忍不住将憋在心中的歉意脱口而出：“对不起。”
慕容奕拍拍墨尧的肩膀：“是我对不起江淮。”
两人沉默许久。
慕容奕突然对墨尧说：“你猜我最近发现了什么？”
墨尧摇头。
慕容奕说道：“我们抓了好些谭富的亲信，问出不少有用的信息。现在，我将我得知的信息告诉你，我们来商议一下该如何部署。”
墨尧迟疑了一下，问道：“事后，你是如何处理谭富的亲信？”
慕容奕冷冷一笑，悠悠点了一根烟：“那些不肯合作的就直接杀掉。至于那些肯合作的，套完谭富的情报后，我让老六给他们下药和催眠，他们现在完全记不起谭富，已经归我所用。”
“你……”墨尧欲言又止，慕容奕变了，现在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嗜血黑帮老大。然而，他有什么立场指责慕容奕的做法？如果慕容奕有罪，那么，他卓墨尧的罪，便是慕容奕的十倍。
◎◎◎
这天，阿正带着乔因到高尔夫球场见客户。
怎知，谭富也带着一拨人到高尔夫球场消遣。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然后诡异地同时停下。谭富直直盯视着乔因，仿佛要将她立刻吞噬。
阿正转了转眼珠，赶紧走到谭富面前点头哈腰。
乔因想转身走人，却被谭富闪电般地擒住手腕。
乔因不敢抬头直视谭富。
阿正陪笑着走到谭富面前，见风使舵道：“不知道富哥您还要不要小因……”
谭富的眼似乎能喷出欲火：“我要。”
阿正口是心非地干笑着：“富哥喜欢就好，不枉我特意找她出来，重新献给您。”
谭富吩咐自己的部下好生招待自己的客户，随即牵着乔因的手跑向出口。
谭富的手劲很大，将乔因的手握得很紧。乔因知道自己即将遭受什么噩梦。有过那么一瞬，乔因觉得自己受制于阿正的行为很傻。但是她早已没有后路可退，哪怕她从未被谭富擒住。
谭富将乔因软禁在自己的一幢别墅里，他没收了她的手机，并掐断了所有的通信纽带。每当谭富离开别墅，他会将所有门窗上了特制的锁，仅留下天窗开着。乔因试过各种方式，就是逃不出去。她有想过杀了谭富，但只怕杀了他后，自己也无法逃出这天罗地网似的高科技枷锁。
这次，乔因是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她一遍遍祈祷，愿父母保佑她早日脱离谭富的魔爪。
有一晚，乔因梦见了乔斯与慕涟。一片亮堂中，慕涟挽着乔斯，两人笑着走向乔因。
乔因跑过去扑在慕涟的怀中，抽噎说道：“我回不去，也走不下去。爸爸妈妈，我想去找你们，我该归去了。”
慕涟温柔摩挲乔因的头发，微笑不语。
乔斯抚着乔因的背，用一贯的平和语气问道：“你对得起我们吗？”
乔因哭得更厉害了：“我尽全力了，可就是找不到当年那个主谋。”
乔斯说：“如果我们要你放下仇恨，去守护自己的幸福，你能做到吗？”
乔因咬牙切齿道：“我做不到！我的幸福就是家，我的幸福就是你们！”
乔斯叹道：“你还是不懂。”
下一秒，乔斯和慕涟化成了两缕烟，消失于乔因面前。
午夜梦回，乔因缓缓睁开了泪眼。这是一个逼真的梦，连她在梦中流的泪，也货真价实地滴落在枕边。乔因幽幽叹了一声，突然，她似有所悟，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谭富。也许，她能借助谭富的力量，达成复仇的目的。
如今，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
伊顿高中，围棋教室里。
众人正聚精会神地对弈，整个教室静得只剩下棋子的声音。经过几轮对决，仅剩下四个优胜者在对弈。墨尧在跟一个叫怀月的女生在对弈时，悄悄分了神，斜了眼正在跟其他人对弈的海颐。
与墨尧对弈的怀月抬眸斜了眼墨尧，懒懒笑了一下，将一个白子落在墨尧意想不到的绝妙位置。
一大片黑子险些就被怀月的白子给围堵，墨尧汗颜，再也不敢分神。
在黑子即将被白子满盘通杀时，怀月却突然将白子落在明显是错误的位置。所以，墨尧最终赢了这场对弈。
墨尧疑惑地看了怀月一眼，怀月已经站起，礼仪性地朝墨尧点了点头，站到围观的人群中，静候墨尧与海颐的终极决赛。
而海颐那边，也已经赢了对弈。
围观的同学见了，不禁热血沸腾。“真是精彩，两大校草要一决胜负了。”
见墨尧坐到自己的对面，海颐朝墨尧客气一笑，微微颔首道：“多多承让了。”
墨尧一语双关：“我不会让。”
围棋老师问道：“执黑先走，但也要贴子。两位同学想好要怎么选了吗？”
墨尧不假思索，淡定拿起了装黑子的棋罐。
海颐笑了笑，态度随和地选了白子。
两人下了很久的棋，下课铃响了，两人却也没有注意。
其他班的学生纷纷围了过来。一半是为了观棋，一半是为了看人，难得伊顿高中的两大美男以几乎静态的姿态端坐在那里任人观赏。
围棋老师也被棋局给惊住了，因为墨尧与海颐下到后面，对弈盘中竟然出现了三劫局。眼见其他课的上课时间要到了，围棋老师讪笑打断了两个正下得走火入魔的人：“快上课了……况且三劫循环一般是无胜负局，不如你们和棋吧。”
海颐微微一笑：“按照迷信说法，三劫循环是不祥之兆。所以，还是分出胜负的好。”
墨尧却意有所指地接话道：“何必，看清形势知难而退，才有机会在其他战役取胜。”
海颐莞尔：“我就是恋战，想在这场战役急流勇进。”
当然，在围棋老师的斯文驱赶下，墨尧与海颐的对弈盘只能判定为无胜负局了。
◎◎◎
墨尧总觉得公寓里好像少了什么，等他想清楚是少了什么，他打电话问邓旭：“你的未婚妻哪去了？我很久没见到她。”
邓旭从容不迫地答道：“她说她不想嫁给我，然后逃了。“
墨尧不相信邓旭的解释，不过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邓旭放下手机，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天，一群蒙着面具的男人当着韩靖哲的面拖走乔姿，想将她塞进旁边的面包车。
乔姿惊恐挣扎着，朝韩靖哲疾呼道：“靖哲哥，救我！”
韩靖哲第一反应举起了枪，他的枪法比墨尧差不了多少，只要他想救，那群人没法从他身旁拖走乔姿。然而，乔因忍着眼泪苦笑的样子如同韩靖哲心间的一颗刺，韩靖哲一想起是乔姿乘火打劫横刀夺爱，也是乔姿用咄咄逼人的恶毒带给了乔因诸多伤害，他就不想再看见乔姿。
此刻，有人想带走乔姿，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拦？
韩靖哲露出残酷的冷笑，对乔姿无情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叫邓旭。”
眼见劫着乔姿的面包车疾驰而去，韩靖哲的心中蔓过罪恶感，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
因为在围棋对战中差点被怀月出神入化的棋艺给打败，墨尧对怀月这个同级不同班的才女有一些印象。传说怀月自幼便是象棋神童，她八岁曾在g市特办的象棋车轮战中，一人与一百名专业棋手对弈，并最终以百战百胜的战绩震惊g市。
这天，他们又在象棋课上碰面了。
当象棋老师宣布自由对弈的时间开始，墨尧特意选择与怀月对弈。怀月并不诧异，也没跟墨尧说什么，便自行选择了红棋。
红先黑后。墨尧并无异议。在怀月兵三进一后，墨尧选择卒七进一……
不到五分钟，怀月便将了墨尧的军。
墨尧大方投降了，他借机问道：“前几天，你是故意让我的吧。”
怀月懒懒一笑，反问道：“你那天不是很想跟那个男同学对弈吗？”
墨尧汗颜：“你们都看出来了？”
怀月挑眉纠正道：“不是我们，是我。”
墨尧猛然觉得后背一凉。
几天后的围棋课，墨尧没有看到怀月的身影，便向怀月的同班同学打听怀月，同学们说怀月上课上到一半就昏迷过去，随后被家长接走了。据说，怀月在学校昏迷的次数并不少，校医也诊断不出原因。
墨尧觉得自己跟怀月的交集也将至尾声，因为围棋课和象棋课的课程会在这个星期相继结束。虽然他对怀月这个能洞察他内心的女生有奇异的感觉，但他并没想过要冒失地去登“班”拜访。
◎◎◎
慕容奕按照先前与墨尧商定好的部署规划，分别从正面和侧面去削弱谭富的势力，谭富原本做得很顺手的黑色买卖，也被慕容奕屡次派人去干扰。谭富被慕容奕气得直跳脚，急忙召开一个小型会议，和骨干分子们讨论该如何对付慕容奕他们。
其中有一个人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曾跟我吹嘘他的侄女有超能力，好像是能未卜先知。据说那个女孩就是曾经在g市风靡一时的象棋神童。我们可以将那个女孩弄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神。”
谭富眼前一亮，旋即同意了那个人的提议，并要他尽快去落实。
谭富的一个亲信提议道：“富哥不是软禁了乔小姐了吗，我们可以用乔小姐的性命去威胁卓墨尧。”
谭富大手一挥，没好气地否决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拿她当炮灰。”
大家面面相觑，却不敢当面质疑。
谭富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对大家吩咐道：“另外，我要交代你们去办一件事情。我要你们去调查九年前在F市发生的乔府血案，并找出幕后主谋。切记，这件事不可对外张扬。如果被我发现泄露了，哼哼，今天在场的你们都要负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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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后，墨尧照旧骑着摩托驶向射击俱乐部，一路上路过了许多同校同学。不少怀春少女对墨尧绝尘而去的背影投以仰慕的眸光，每次看见墨尧，她们的旁白大致只剩下那么几句。
——“男生好看到他那个程度，哪怕是去理光头，也是好看不打折啊。”
——“可惜他是冰箱转世的性情，而且已被姓容的母夜叉给拱了。”
——“卓大公子终究是凡夫俗子，面对乔老师那种绝色级的美女，还是不能免俗地动了凡心。”
墨尧自然是没听过女生们私底下对他的风评。
他刚到射击俱乐部的门口，就接到慕容奕的电话。
慕容奕直截了当地问墨尧：“乔因现在跟谭富在一起了。你还要继续迷恋她吗？”
“为什么不。”墨尧苦笑，还没来得及震惊，晦涩已经盘踞了心头。
慕容奕为墨尧感到不值：“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喜欢你的女孩也不少啊。”
“我的爱情观里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概念，要爱就爱最爱。”如果爱情有罪，就让它罪大恶极；如果爱情是病，就让它病入膏肓！
慕容奕再三警告：“你该醒悟了。”
墨尧执拗地说：“如果是梦，我不想醒来。”
慕容奕有些败了阵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墨尧一字一字地说：“我要抢她回来。”
慕容奕汗颜不已：“用不用这么……激烈？你确定你懂爱？”
墨尧苦笑，顺带挖苦一下“现任情敌”：“连我这种人她都看不上，谭富那种人就更不可能了吧。我相信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慕容奕笑出声来：“算你狠！不过我就欣赏你这点。你放心，我会帮你这个忙的。”
◎◎◎
迷幻吧里，谭富与乔因正坐在吧台上喝酒。这一个月里，乔因想方设法要去谭富开过的所有地下**，她并不知道江淮遇害的消息，所以还想着要找时机救出江淮。
谭富酒喝到一半，就被手下请去处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
乔因独自坐在吧台上，她试图通过跟酒保的聊天，从中打探到江淮所在的地方。突然，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默默坐在乔因身旁，伸手在乔因的眼前晃了晃。
乔因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正是慕容奕。她既讶异又惊惧，深怕慕容奕抓她去见墨尧。
慕容奕面露鄙夷，开门见山地挖苦道：“当初你选择墨尧，我还以为你品味提升了。”
乔因听出慕容奕话里的锋芒，她浅浅一笑：“你别拿我取笑了，我现在选了谁，都跟品味没关系。”
慕容奕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墨尧非常坚决地爱着你。”
乔因莞尔回应：“你知道吗，我非常坚决地不爱他。”说完，乔因起身，打算开溜。谁知又有一个身影闪出，那个人不由分说地扯住她，强行将她拖去某个昏暗的角落。当乔因认清那个人是墨尧时，她险些吓晕过去。
墨尧的表面是努力假装出来的狂狷不羁：“好久不见，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乔因昂起脸，故作傲冷：“我对你无话可说。”
墨尧登时火大，扬起左手欲扇乔因耳光。但是那只左手在即将打到乔因时，似乎被一股旖旎柔软的粉色魔法击中，他所有的怒意瞬间蒸发。当繁乱被真心打败，一切都会变得很纯粹，只剩下男人对女人的那份初心。
乔因闭上眼睛，等待墨尧的合理性报复。她之前那么害墨尧，莫说是被墨尧掌掴，就算是被墨尧打死，也是罪有应得。出乎意料，她等到的只是他温柔拂过她脸颊的手。乔因困惑地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不会明白墨尧的内心矛盾，因为——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他们就一直僵立着。过了几分钟，墨尧才对乔因艰难说出羞于启齿且近似恳求的承诺：“你现在跟我回去，之前发生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而且，我不会让你做我的棋子，你只需做我的女友。”
乔因不愿意跟墨尧回去，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要跟墨尧回去。“你现在对我只是一种冲昏头脑的迷恋，不是你这个人离不开我，是你的荷尔蒙暂时离不开我。等你的激情一过去，你便会对我没有兴趣了。”
“也许荷尔蒙会变，但我的心意不会变。”因为，只有你能燃起我对爱情的渴望，你，就是我想一生收藏的激情。全世界只有一个你，我该如何变心？
乔因依然用刺猬的方式去跟墨尧抬杠：“你现在有什么立场去说你以后永不变心。男人都一样，说海誓山盟时的确是真心实意，移情别恋时也是真心实意。”
墨尧挑眉，表情严肃地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爱情皆是虚情假意，就连我们父母的爱情也纯属逢场作戏？我什么时候做过玩弄你感情的事，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乔因的心头莫名涌过不切实际的触动。卓墨尧，会是个例外吗？
墨尧将乔因的手紧紧握住，醋意颇浓地盘问道：“当那个老男人的情妇，就比做我的女人更快活吗？”
乔因脸颊一红，避过墨尧审视的怒光。“放我走吧。”
墨尧加大手劲，冷声逼问乔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老男人都对你做过了什么，才令你愿意‘与狼共舞’了？！”
乔因羞恼不已，愤愤抗议道:“我不会回答你这种无聊问题的！快松手！你弄疼我了！”
墨尧猛然箍住乔因的腰，将她紧紧抱住。“我现在就要抢回你，你最好闭嘴，不然我会用微暴力手段令你束手就擒。”
乔因一想起墨尧的劈砖神掌与麻醉银针，当即识相地闭上了嘴。
墨尧牵着仓促换好装的乔因跑出迷幻吧，跳上邓旭开的车。
◎◎◎
墨尧并没有软禁乔因，而是像没事人一样，允许她继续回学校教课。
乔因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个梦，当她重新站在讲台上，面对着熟悉的学生，她竟然会有梦想尚未着地的错觉。
708号舞蹈教室里，司马湘湘正在独自压筋。突然有人推门而进，问她乔因在不在。湘湘说乔因去换练功服了，那个人便将一张纸条交给湘湘，要湘湘待会转交给乔因。那人走后，湘湘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我在音乐教室e厅等你，不见不散。”落款人是卓墨尧。
湘湘想了想，将纸条收起来，没有交给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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