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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陆沉水不是楼佳的对手，被楼佳用横刀背拍昏了，她和顾朽都很清楚陆沉水剑上淬的什么，陆生是没救了。
楼佳收了刀望着顾朽，他的背挺得很直，他从十六岁就没有再弯下去过背。
“你找个时间把我存在你那里的那坛酒送过来。”顾朽把陆生抱着平放在了榻上，伤口的血沾在他的红衣上浸出一大片深色，他其实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中，但他必须冷静，“陆沉水交给秦盟主他们吧，他们可能有东西要问。”
楼佳扛着陆沉水走了，顾朽看着榻上的陆生，叹了口气。
陆生到底是年轻，他自以为情绪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心思顾朽早就知晓，他的眼睛藏不住事，又或是顾朽太过熟悉那种目光，他自己就曾无数次用那种目光注视追随陆晟。
“傻小子。”
讨伐冥月教一役各大门派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失，把冥月教的东西瓜分殆尽后众人便散了，顾朽连夜将陆生的尸体运了回去，寻了个风水宝地下葬。
楼佳也将酒送来了。
那酒是顾朽收陆生为徒的时候藏的，后来存在楼佳的酒馆里面，顾朽本想等到陆生出师那天用来给他践行，如今是等不到那天了。
酒很烈，又呛。
顾朽切真有了几分醉意。
恍惚中他想大抵世间就是如此，得到什么东西必然要付出些代价。
他的酒敬两个人，他唯一的徒弟和师父。
顾朽从小没有家，他被人牙子转手了多次，模糊的记忆里似乎自己是有温柔地拿着糖人儿逗自己玩的爹娘，他也不知自己是被人拐走还是爹娘将自己卖了，甚至那记忆也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他最后被卖进了倚春烟。
顾朽一开始想逃，进了这青楼楚馆的谁不想逃？可是又有几人能逃出去这烟花柳巷？
倚春烟的老鸨夜娘有的是折腾人的法子，顾朽最后被涂了满脸的胭脂水粉拉上台竞拍，他全程浑浑噩噩直到被那油头满面满肚肥肠的富商带进了房间，他看见那富商的笑感到无比恶心，拔下头顶的发簪狠力扎进去对方的脖子。
血流了他满手，那富商怒不可遏地给了他一巴掌，他脖间的脂肪救了他一命，他捂着伤口出去叫人。
顾朽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的手在抖，他捡起来那沾血的簪子，把血在自己衣襟上擦干净，对着自己的脖颈就是一刺
被挡住了。
陆晟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顾朽被他搂着腰靠在他身上抬头看他，陆晟紧接着吻了下来，温柔又短暂，陆晟抹掉他脸上花掉的脂粉，“小可怜，跟我走好不好？”
顾朽点了头。
顾朽不知道陆晟如何解决了他惹出来的祸事，他被陆晟带回了冥月教。
他记着陆晟拉自己那一把，那双手带着自己脱离苦海，却未曾想到那双手也能推他下地狱。
那时顾朽十二岁，他还不叫顾朽，叫顾笙歌。
陆生想自己应该是死透了。
陆沉水剑上的毒他知道，是冥月教特有的，见血封喉，发作极快，无药可救。
他睁眼所见不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也不是阴曹地府，是一辆马车。
自己没有死？
陆生半是震惊半是兴奋，师字才说出口就发现车里只有自己一人，腰间的剑也不是自己那把，自己的手有这样大吗？手背上的伤疤又是何时有的？
马车停下了，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教主，我们到了。”
陆生没有回应，手搭上了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