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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逸!”

厅内众人俱是一惊,上官逸在卑兹罕军中素有夏州战神之威名,曾在大战中带兵连夺卑兹罕数座城池,军中只要提到他的名字人人都心有余悸。这几位将领都曾在战场上领教过上官逸的厉害,纵使今日他只是一身普通常服装扮,几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手纷纷握住了腰间的刀。

次丹面色一寒,转过身来傲慢地盯着厅中的上官逸,他一脚踏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眸光阴冷地玩弄着手中的马鞭。依缇眸中闪现不易察觉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逸。

上官逸弯下腰,扶起被推到在墙边的左子衿,低声道:“左先生,还好吧?”

左子衿点点头,他的青衫下摆蹭了不少污渍,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见上官逸出现在驿馆解围,他料到雪若应也平安赶到了,心头不由宽了宽。

元裴又惊又喜,热切呼道:“大人”

上官逸对他会意一笑,目光瞟到已经拔掉手上竹签,捂着伤手怒不可遏的阿伊图,歉然笑道:“啊呀呀,原本想请阿将军品尝烤肉的,不想一时性急竟吃到了手上。阿将军的手又不是咸猪手,何须用竹签来串呢?”

他摇头叹息,“真是罪过啊罪过。”

元裴和在场的夏州宫女太监俱低头偷笑。

见他出语讥讽,阿伊图气得脸涨得紫红,胡须根根直立,乍看向一头炸毛的鬃猪。

“上官逸,你欺人太甚!”他旁边的两个卑兹罕将领见状就要拔刀。

上官逸扫了他们一眼,皱眉冷声道:“莫非你们也要吃?何不早说?”

话音刚落,身影倏忽飘动,房内众人只见一道白影自眼前闪过,两名将领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觉得肩头穴位一酸,浑身瞬间动弹不得。

待大家反应过来时,但见白色衣袂飘落,上官逸仍旧站在原来的位子,好像根本不曾离开过。

他顺手将手中剩下的肉串递给元裴,拿出一方帕子仔细地擦着手。

两个卑兹罕将领俱都张着嘴,一人叼着一串肉,模样委实滑稽。

次丹挑眉,眼中顿时杀气腾腾,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依缇轻蔑且嫌弃地看着出洋相的两人,见上官逸谈笑之间就能轻松羞辱这两人,果然他的武功高深难测,厅中人包括王兄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不禁也咬牙气恼。

不多时,衔着肉串的两位将领发现穴道自行解开,羞愤地将肉吐在地上。阿伊图怒不可遏地握着手中的长刀刀鞘,急切地看着次丹,等他一句话就准备开打。

不料次丹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他收了笑意,眼中划过玩味的笑:“上官大人别来无恙?看来,你果然与那些夏州的酒囊饭袋将领不同。”

他摇头叹息:“只可惜你们的三王子有眼无珠,让明珠蒙尘,却重用鱼目,最终落得个兵败如山倒的下场。自己被俘不说,丢了城池还要让妹妹和亲,真是令人感叹啊。”

上官逸不以为意一笑,不卑不亢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成王败寇无甚稀奇。看来世子殿下不仅战场上武功了得,嘴皮子的功夫也数上乘,在下佩服之极。”他扫了一眼厅中卑兹罕众人:“只是,这夜闯驿馆惊扰公主殿下銮驾,便是卑兹罕的待客之礼吗?”

次丹冷笑一声:“昭月公主不日就是我的世子大妃,这是卑兹罕的国土,我来看看自己未婚妻,有何不可?”

上官逸盯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世子此言差矣,既然您诚心以大妃之礼求娶昭月公主,就应该给她正妃应有的体面和尊重。这不仅仅是为了夏州,也是为了卑兹罕和世子您的体面。”

他神色冷峻,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厅中:“而世子却在成亲前夕纵容手下羞辱公主近侍甚至尊长,这便是羞辱公主殿下,羞辱日后的世子大妃。这,难道不是在羞辱世子您自己吗?”

次丹和卑兹罕众人闻言心内一震,被他掷地有声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次丹脸色有些僵,隔了一会儿,才笑着缓缓道:“上官大人言重了,我等只是听闻公主殿下玉体欠安。关心则乱,因此才来驿馆叨扰。”他掀起衣袍在着椅子坐下,“还请上官大人将公主请出来,我等问候过放下心来,才能安心回去。”

上官逸也笑了笑,摊手无奈:“出不出来见诸位,由公主殿下决定,在下无法做主。”他见左子衿看上去有些疲累,便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让左子衿坐下。

依缇冷笑开口,嗓音清脆,“看来我这未来的嫂嫂架子很大,今日她若是不出来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夏州这边众人都看向上官逸,上官逸一脸波澜不惊,不置可否。

正僵持不下时,珠帘后的小门倏忽打开,方才出去的丽人又出现在门口。

左子衿和元裴面露喜色,望着帘后之人激动不已。

雪若一身端庄华服,掀开帘子缓缓走了出来。

次丹原本背对着珠帘坐并未看到,见厅中其他人齐齐看着他身后,便转头看去,眸光微动,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雪若从众人面前施施然走过,停在距离次丹两步远的距离,微微欠身道:“世子殿下携众位亲贵前来探望,本宫感激在心。只是时候不早,还请诸位早早回去歇息吧。”

次丹定定地望着她,方才她惊恐扭捏,此时却大大方方出来相见,一时难抑内心狂喜。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似乎要被点燃一般,琥珀略带灰色的双眸放出异样神采,忍不住激动道:“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说着忘情地去握她的手。

雪若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两手抄在袖子,礼貌回道:“多谢世子抬爱,夜已深,便不再多留您了。”

话里话外送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奈何次丹相思数月终于得见真人,完全充耳不闻仍旧摆出一脸痴汉模样,柔声道:“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那倒也不是。”雪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抬袖抹了抹额角的汗,这人怎么跟鼻涕一样摔也摔不掉,她低头偷偷瞄了上官逸一样,露出求救的表情。

上官逸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高声对元裴道:“元裴,你去把我们的马牵开一些,世子殿下他们马上要回去了,莫要挡了他们的路才好。”

元裴响亮地回复遵命。

次丹回过神来,却仍望着雪若不接茬,雪若在心中默默叹服他的脸皮之厚,觉得是时候扔两句肉麻话了,为了能把这几个丧门星请回去,她也没啥放不下身段的。

她咳了咳,堆出一个温婉的笑,掐着嗓子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日方长,殿下莫要让妾身为难。”

啊呀老天莫怪,这话走嗓不走心,待救了允轩便再也不用与他虚与委蛇了,她在心里说。

她瞟向上官逸,他站得挺直,寒凉如水地望了她一眼,她赶紧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这不走心的一句话,在次丹听来尽是柔情蜜意,心中欢喜异常,便点头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三日后便是我们大喜之日,届时我在世子府恭候。”

见次丹带领众人往门外走,雪若终于松了一口气,忙激动地走到左子衿身边,轻声道:“师父我回来了”她仔细端详子衿,叹气:“你又瘦了。”

子衿含笑温柔地望着她,安慰地点点头。

不料次丹还未走出厅堂,就被仍然坐在椅子上不动的依缇叫住了。

她说,王兄,还有一事,你只记得探望未来的王嫂,却忘了小妹的心愿了。

次丹止步,目光疑惑地看向依缇,沉吟不语。

依缇拿起桌上的长剑,握着剑柄指向上官逸,唇边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她说:“久闻上官大人剑术超群,我也从小学习剑法,想趁此机会与他比试剑法。

众人一惊,次丹皱眉看向依缇,不知她意欲何为。

上官逸微笑拒绝:“让依缇公主见笑了,在下从不与人比试剑法,抱歉。”

他的嗓音低沉温润,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轻轻读出,竟有一种别样感觉。依缇扬起下巴,眼眸明亮明亮深邃,冷冷道:“上官大人是担心我会输?”

她看了一眼次丹身边的两个将领,“既然如此,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三人对阵你一人。”

她是卑兹罕可汗最宠爱的小女儿,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贯任性而为,就连次丹也拿她没办法。

雪若心知她是想报复上官逸而为卑兹罕出头。她心中思忖,若论剑法,他们三打一也不一定是上官逸的对手。她转头看向上官逸,上官逸对她宽慰笑笑,示意她自己会有分寸。

这场剑术较量在驿馆宽敞的前院开始进行。月光下上官逸白衣胜雪,负剑而立。依缇一身红裙被风吹起,手中的长剑的寒光照在她漂亮的眉眼上,更添几分冷艳。两个卑兹罕将领一身粗壮精肉,磨刀霍霍欲报方才肉串之耻。

四人很快斗在一处,上官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从容挥剑,姿态潇洒,身手矫捷。依缇的剑法不错,应该从小受过严格训练,比旁边两位大汉武功要高出一筹。一时剑光如急雨飞溅,白衣红裙翻飞煞是好看。

走了不过三五招,上官逸逐渐由防守改为进攻,依缇三人的剑势很快被上官逸的剑锋压制住。两个将领逐渐乱了阵法,凭着一身蛮力用力挥舞着长刀,均被上官逸轻巧地躲过,毫不费力地化解了他们的进攻。

眼看三人对打上官逸一人都占不到便宜,次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转头凉凉地看了阿伊图一眼,阿伊图正咬牙要报方才之仇。

上官逸一剑扫去,同时震开了面前三人的武器,忽觉眼前精光一闪,只见一枚树叶状的暗器向自己飞过来,忙向后翻滚躲过。

依缇被他杀得眼红,一时求胜心切,对两个将领使了个眼色,趁上官逸躲暗器的空挡,她忽然改变剑的方向,直直将剑向坐在场边的雪若刺去。

雪若怎么也没料到依缇的剑竟然冲着自己来了,吓得脸色发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上官逸见状忙飞身过来相护,不料两个卑兹罕将领齐齐举刀向自己劈来。

他完全可以先挡住劈向自己的刀,但是依缇的剑就有可能刺到雪若。他心知这不过是他们的计策,依缇的剑不一定会真的刺到雪若,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挡在雪若面前,两剑碰撞出清脆的响声,火花四溅。

依缇一向自负剑术高超,本想让上官逸当众低头,却不料他们三人都打不过上官逸一人。气恼之下,她出此招时只是想拖延上官逸还击的速度,他只要挑开她的剑,回身再应付两个将领的刀锋,便堪堪与他们打个平手,这样他们就不会输得太惨,卑兹罕和王兄颜面也得以保存。

没想到他选择了对昭月公主最保险,对自己却是危险的方法。他挡在那昭月公主面前,不让她受一点威胁,而面对两个同时挥刀下来的对手,他的时间只够拦开其中一人的进攻。

所有人都看到那名卑兹罕将领的长刀划过上官逸的肩膀,月白的锦袍被撕裂,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半个手臂。

上官逸摇晃了一下,身体要倒下时勉强用长剑撑着,半跪在地上。

“啊!”雪若惊呼,捂着了自己的嘴。在场的夏州众人都震惊不已,左子衿面色凝重,在一旁轻拍了她肩膀一下,示意她稳住。

依缇在不远处收剑站立,怔然望着满身鲜血的上官逸,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次丹含笑默然不语,在场的卑兹罕将领都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元裴在一旁看得义愤填膺们使诈!还有,比剑居然用暗器,太卑鄙了!”在场的夏州将领和一众人等都起身附和。

上官逸撑着剑从地上站起,吃力地抬了抬手,元裴等人立即噤声。

他对着依缇拱手行礼,苍白一笑,“依缇公主剑术高超,在下输了!”

依缇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莫轻寒跌跌撞撞奔进驿馆后院的厢房,不大的房间里围了好几人,他两手拨开面前的人,看到了坐在床沿上,半敞着上衣,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上官逸。雪若坐在床前的方凳上,正在往他肩上缠着纱布,一旁的铜盆里半盆鲜红的血水。左子衿扶着床栏站在雪若后面,看着她替上官逸包扎。

莫轻寒叉着腰,怒道:“上官逸,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砍成这样?你怎么不还手,你是不是傻啊?你这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上官逸凉凉看了他一眼,莫轻寒立即收口不言。

上官逸的唇色雪白如纸,神色淡然道:“你大惊小怪干嘛?本来没什么事情,被你一叫便觉得疼了。“

上官逸见雪若抬眸面露担忧,笑着安慰道:“轻寒就是这样咋呼的性格,你别介意。”

雪若刚想开口,就听芸儿在身后说:“左先生,你还好吗?是不是身子不适?”话音未落就听到“扑通”一声想,雪若回头,神色骤变,只见左子衿晕倒在地,脸色发青。

“师父!”雪若忙放下手中未包扎完的纱布,奔过去扶起左子衿,一时心神大乱,微颤着手去搭左子衿的脉搏。

芸儿已恢复自己的面貌,她在一旁焦急道:“左先生在来的路上感染风寒,牵引旧疾发作。他一直硬撑着到现在,方才还被那些卑兹罕人欺负,我见他脸色就不太对”

“好了,别说了。”雪若打断她,她站起来,让房赟将左子衿先背回房间,几人快速簇拥着左子衿离开厢房。

雪若也神色焦急地跟着后面,完全忘记了上官逸的伤口还要包扎这回事情。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上官逸孤零零地靠着床栏默然坐着。

莫轻寒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说没事,人家就真当你没事了。有本事你就硬撑到底吧!”

他坐了下来,拉着纱布研究,“这个怎么包来着?”说着笨拙地把纱布往上官逸胳膊上缠。

上官逸抬手挡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痛一时蔓延全身。

他不耐烦地推开莫轻寒,神色有些疲倦:“你走开,我自己来就行了。”

莫轻寒站在一旁,看着上官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替自己包扎伤口。

他在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逸逸掉马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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